锦瑟成灰爱尽散(楚月谢云峥)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锦瑟成灰爱尽散(楚月谢云峥)

我曾以为，情爱如金石，坚不可摧。直到我为他挡下那一箭，腹中骨血化作一滩污血，

他却护着另一个女人，冷眼对我说：“还不把她拖开？别让这血光之灾，冲撞了楚将军。

”那一刻，我听见什么东西碎了。不是身子，是七年夫妻情谊，是我愚蠢的心。后来，

我亲手烧了婚书，改嫁北境王。他却在千军万马前跪了下来，求我回头。我抚着微隆的小腹，

轻声笑问：“谢将军，你配吗？”1我流产那日，谢云峥正陪着楚月策马回府。

那一箭本是冲着他去的，我推开了他，箭矢没入我的小腹。疼，撕心裂肺的疼。

热流沿着腿根往下淌，染红了我素白的裙裾。我抬眼，看见他的马疾驰而过，

楚月坐在他身前，他的披风裹着她，小心翼翼，如护珍宝。我的夫君，当朝大将军谢云峥，

甚至没有下马。他只是勒住缰绳，目光从我染血的裙摆上一掠而过，

像看到什么脏东西般蹙紧了眉，声音冷得像冰：“晦气，别脏了楚将军的眼。”说完，

他竟真的调转马头，护着楚月，从我跟前径直离开。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得我连连咳嗽，

心口那点热气，也跟着一点点散尽了。是身边的嬷嬷拼死拦了路过的马车，

我才得以被抬回府中医治。老大夫替我取出箭头，包扎了伤口，最终却还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夫人……您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此番重伤失血，胎儿……没能保住。

”我躺在冰冷的榻上，手脚都是凉的，腹中一阵阵抽痛，却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一个月的身孕……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今夜，甚至没有回府。深夜，

我被伤口的疼痛惊醒。枕畔冰凉，他依旧未归。鬼使神差地，我忍着剧痛下床，

走到了他的书房。这里曾是我们一同读书习字的地方，如今却充斥着陌生的冷硬气息。

我打开他从不让我碰的暗格，里面没有军事布防图，只有一枚水头极好的翡翠耳坠，

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从不戴翡翠。脑中闪过楚月耳垂上那抹相似的翠色，

心口像是又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我握着那枚冰冷的耳坠，在黑暗中站了许久，

直到双腿麻木，伤口刺痛。然后，我极其平静地唤来了出嫁时，

父亲秘密安排在我身边的暗卫。“传信给北境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告诉他，

我愿嫁。”合上暗格，我回到卧房，开始收拾自己的细软。妆奁里，

还放着他昨晚换下的香囊，我曾一夜一夜不睡，就着烛火为他绣上“平安”二字。如今看来，

像个笑话。我再也不会在深夜为他留灯，再也不会为他熬制那碗他习惯了的安神汤。从前，

他哪怕在军营，也会快马加鞭赶回来，就为了喝一口我熬的汤。他说，只有我熬的汤，

能让他安眠。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回府越来越晚，身上带着陌生的脂粉香，说是军务繁忙。

后来，他便常带着楚月一同练兵，深夜方归。楚月，那个明媚如烈火的女将军。

我曾听他醉酒后，拉着她的手，喃喃低语：“若你早些出现……”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但我懂了。想起我们成婚那晚，红烛高燃，他挑开我的盖头，眼底是清晰的欢喜。

他握着我的手，一字一句，郑重许诺：“锦瑟，你是我谢云峥此生唯一的妻。”言犹在耳，

却已物是人非。唯一的妻？只怕很快，就要换人了。我收起最后一件属于我的旧物，

是一支他亲手为我雕的木簪。那时他还是个穷小子，买不起金玉，

便在月下为我刻了这支梅簪。他说：“锦瑟，委屈你了，日后我必以天下至宝相赠。

”我那时怎么回的呢？我说：“云峥，我不要天下至宝，我只要你一颗心。”如今看来，

是我太贪心了。心这东西，原是最易变的。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天，快亮了。我的路，

也该换一条走了。2天光微亮时，谢云峥终于回府了。他带着一身晨露的湿气走进来，

见我坐在妆台前收拾，脚步顿了顿。“起这么早？”他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

目光掠过我苍白的脸，却什么都没问。我继续将最后一支珠钗收进匣中，没有回头。

他自顾自脱下外袍，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路过城南，顺手买了些点心。

”打开来看，是楚月最爱的杏仁酪。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吃杏仁。”我轻声说，“你忘了？”三年前因误食杏仁险些丧命后，

太医再三叮嘱切忌此物。他当时守在我床前三天三夜，发誓再不会让我碰半点杏仁。

谢云峥的动作僵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楚月说想吃，我多买了一份……”“无妨。

”我打断他，起身将昨夜那枚翡翠耳坠放在妆台上，“物归原主。

”他的脸色骤变：“你翻我书房？”“是。”我迎上他恼怒的目光，“所以将军是要休妻，

还是和离？”他猛地攥紧耳坠，指节发白：“沈锦瑟，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

楚月只是……”“只是你的副将，只是你的义妹，只是你需要照顾的故人之女。

”我替他说完这些年听惯的借口，“谢云峥，这些话，你自己可信？”他沉默片刻，

忽然冷笑：“那你呢？昨日为何私下会见北境使者？”我心口一紧，

面上却不动声色：“将军既然派人监视我，不如直接杀了我？”“你！”他抬手欲挥，

最终却重重砸在妆台上，“别忘了你的身份！”“身份？”我轻笑，

“一个连自己孩儿都护不住的将军夫人？”这句话终于刺痛了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什么孩儿？”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楚月清脆的声音：“云峥哥哥，

该去校场了！”谢云峥如蒙大赦，匆匆抓起佩剑：“此事晚些再说。

”我看着他几乎是逃离的背影，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刚升任将军，

我在府中等他到深夜。雷声轰鸣，我抱着披风想去衙门给他送伞，却看见他撑着伞，

小心翼翼护着楚月从马车上下来。他说的每一个字，

都清晰地烙在我记忆里：“锦瑟性子柔顺，不似你这般张扬。她不懂军务，也不喜外出，

日后这些场合，你陪我出席便是。”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曾经赞许的“温婉”，

成了他禁锢我的枷锁。“夫人……”嬷嬷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唤醒，“药煎好了。

”我接过药碗，漆黑的药汁倒映着我憔悴的容颜。“嬷嬷，你去打听一下，

今日校场可有什么趣事。”傍晚时分，嬷嬷带回消息。

语气里满是愤懑：“将军今日在校场比箭，楚将军拔得头筹。

”“将军当场解下先帝赐的玉佩给她做了彩头，还……还当着全军的面，

抱着她绕场一周……”我安静地听着，手中的绣花针稳稳刺破绢布。原来，

他不是不喜欢张扬，只是不喜欢我张扬。不是不愿带女子出席场合，只是不愿带我去。

“嬷嬷，让暗卫再给北境王带句话。”我绣完最后一针，一朵红梅在绢布上傲然绽放，

“三日后，我会亲自去见他。”嬷嬷震惊地看着我：“夫人，这太冒险了！

若是被将军发现……”“那就让他发现。”我剪断丝线，目光落在窗外渐沉的暮色上。

“一个心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怕？”夜色渐深，谢云峥破天荒地早早回府。

他站在房门外许久，才推门进来，身上带着酒气。“今日……”他顿了顿，

“楚月在校场受伤，我不得不……”“将军不必解释。”我背对着他躺下，“我累了。

”他在我身后站了良久，最终吹熄了烛火。黑暗中，我听见他极轻地说：“锦瑟，

我们生个孩子吧。”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浸湿枕巾。太迟了。谢云峥。我们的孩子，

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3谢云峥似乎真的想要弥补。他开始早归，推掉了不少军务，

甚至吩咐厨房每日炖补汤给我。可那些汤药喝进嘴里，只剩下苦涩。我失去的，

终究是回不来了。这日他下朝回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着箱笼的小厮。“打开看看。

”他语气里带着久违的温和，“苏州新到的云锦，颜色很衬你。”我掀开箱盖，

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映入眼帘。正红色的底子，用金线织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华丽夺目。

“楚月前几日在宫宴上见过这个花色，喜欢得紧。”他俯身抚过锦缎，语气自然，

“你裁衣裳时记得留出些料子，给她也做一件。”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原来如此。抬头时，

我注意到他腰间换了个新香囊。不再是那个绣着“平安”二字的旧物。

而是一个绣着弯月的簇新香囊，针脚细密，配色张扬。像极了楚月的手笔。

“这香囊……”“楚月绣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微扬，“她说我整日佩着旧物，

显得暮气。”我看着他腰间那轮刺眼的弯月，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雪夜。

那时他还是个校尉，因触怒上司被罚跪雪地。我得知后冒雪赶去，

在冰天雪地里陪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后来他高烧不退，我守了他三天三夜，

在病榻前绣了那个“平安”香囊。他醒来后握着我的手说：“锦瑟，这香囊我要戴一辈子。

”原来他的一辈子，这么短。“怎么了？”他见我不说话，眉头微蹙，“若你不喜欢这花色，

我让人再送别的来。”“不必了。”我轻轻合上箱盖，“这云锦，我用不上。”“为何？

你从前不是最喜欢……”“从前喜欢的东西，现在未必还喜欢。”我打断他，

抬眼直视他的目光。“就像将军从前说过的话，现在不也忘了吗？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沈锦瑟，你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那将军呢？”我反问，

“一定要这样践踏我的心意？”“我如何践踏你的心意？”他声音里带着怒意，

“一匹云锦而已，你若不愿裁，我让绣娘来做便是！”“云锦而已？”我笑了，

“将军可知道，我为何从不穿红色牡丹的衣裳？”他怔住。“因为楚月最爱红裳，最爱牡丹。

”我一字一句道。“将军忘了，三年前宫宴，我穿了一件红色牡丹裙，

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东施效颦，俗不可耐’。”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不再看他，

抱起那匹云锦走到院中的火盆前。盆中炭火正旺，映得我脸颊发烫。“沈锦瑟！

”他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既然将军觉得我配不上这花色，”我将云锦高高举起，

“那便让它去该去的地方吧。”云锦落入火盆的瞬间，烈焰腾空而起。金线在火中扭曲变形，

牡丹化作灰烬。火光映在我眼中，灼热而刺痛。谢云峥冲过来想要抢救，却为时已晚。

他死死盯着盆中燃烧的锦缎，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你疯了！”他猛地转身抓住我的手腕，

“就为了一件衣裳？”“不是为了一件衣裳。”我平静地挣脱他的手，“是为了告诉你，

你的施舍，我不稀罕。”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个鎏金拜帖：“将军，夫人，

北境使者求见。”谢云峥眉头紧锁：“北境使者？所为何事？”管家看了我一眼，

低声道：“说是……来送婚书。”“婚书？”谢云峥愣住，“什么婚书？”我整理好衣袖，

从容地走向花厅：“我的婚书。”花厅里，北境使者恭敬地行礼，呈上一个精致的木匣。

打开来，里面是一纸烫金婚书，北境王的印鉴赫然在目。“王爷说，只要夫人点头，

三日后便是吉日。”谢云峥一把夺过婚书，快速扫过，脸色铁青：“荒唐！沈锦瑟，

你竟敢……”“我敢。”我接过他手中的婚书，走到案前提起笔，

“将军不是一直嫌我碍眼吗？如今我自请下堂，将军该高兴才是。”墨迹在纸上洇开，

我的名字落在婚书右下角，清晰而决绝。“从此以后，”我放下笔，迎上他震惊的目光，

“你我嫁娶各不相干。”谢云峥死死盯着那纸婚书，仿佛要将它烧出两个洞来。他张了张嘴，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像极了我大婚那日的天气。

只是这一次，我要走向另一个未来了。4婚书签下后的第三日，谢云峥终于踏进了我的院子。

他站在廊下，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眼神却比这秋雨更冷。“楚月要嫁人了。”他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她指名要你绣嫁衣。”我正在修剪一株残菊，闻言手一顿，

剪刀险险擦过指尖。“将军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我放下剪刀，抬眸看他，“前夫？

还是上司？”他避开我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块大红织金锦料：“这是宫里赏的云锦，

楚月说要最繁复的鸾凤和鸣纹样。”我接过锦料，指尖抚过光滑的缎面。这般贵重的料子，

原是该给正室做朝服的。“三日后就要。”他补充道，“她急着用。”我忽然笑了：“好。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般爽快，愣在原地。“绣完此衣，”我将锦料仔细卷好，

“你我之间，便两不相欠。”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你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不该算清楚吗？”我反问道。“七年夫妻，我为你挡箭流产，你送我替他人做嫁衣。

这笔账，早就该清了。”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站在雨幕里，

身影显得有些模糊。“那日你落入火盆的云锦……”他忽然开口，“我原本真是想送给你的。

”“是吗？”我淡淡应道，“可将军最后还是想着要分给楚月一半。

”“我……”“不必解释。”我打断他，“三日后，你来取嫁衣。”接下来的三天，

我闭门不出。嬷嬷心疼我，想要替我绣，被我拒绝了。“既然要两清，”我穿针引线，

“就要亲手绣完最后一针。”嫁衣上的鸾凤渐渐成形，金线在指尖穿梭，

往事也一帧帧在眼前浮现。七年前，我亲手为自己绣嫁衣时，谢云峥偷偷跑来瞧我。

他被绣花针扎了手，却还傻笑着说：“锦瑟，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如今，

我却要为他心爱的女子绣嫁衣。真是讽刺。第三日黄昏，嫁衣终于完工。我仔细叠好嫁衣，

又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枚玉佩。玉佩通透莹润，上面刻着“生死相随”四字。

这是他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去请将军过来。”我对嬷嬷说，“就说嫁衣绣好了。

”谢云峥来得很快，楚月也跟在他身后。“姐姐手艺真好。”楚月抚摸着嫁衣上的绣纹，

笑容明媚，“这鸾凤栩栩如生呢。”谢云峥的目光却落在我苍白的脸上：“你三天没出门，

就为绣这个？”“答应的事，自然要做到。”我将嫁衣递给楚月，“试试看合不合身。

”楚月欢喜地接过，当着我的面就要试穿。谢云峥下意识地别开眼，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我的心刺痛了一下。原来他还记得避嫌。“将军。”我上前一步，

将玉佩递到他面前，“这个，也该物归原主了。”谢云峥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定情信物，自然该还给它的主人。”我平静地说，“既然情已不再，留着也是徒增烦恼。

”楚月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玉佩？成色真好。”谢云峥没有回答，

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沈锦瑟，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绝？”我轻笑一声，

“比得上将军让我为你的新欢绣嫁衣绝吗？”楚月的脸色微变，

但很快又扬起笑容：“云峥哥哥，既然姐姐不要，你就收回来嘛。

正好可以送给……”“闭嘴！”谢云峥厉声喝止她。他伸手接过玉佩，

指尖在“生死相随”四字上摩挲良久，忽然苦笑：“原来誓言真的会过期。

”“不是誓言过期，”我纠正他，“是人心会变。”窗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

“嫁衣已成，玉佩已还。”我后退一步，福身行礼，“祝将军与楚姑娘百年好合。

”谢云峥握着玉佩的手微微发抖，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大步离去。

楚月抱着嫁衣，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跟了上去。嬷嬷上前扶住我：“夫人，

您这是何苦……”“从此以后，”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我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清冷的光辉洒满庭院。我的心，从未如此轻松过。

5楚月生辰那日，将军府张灯结彩。我本不愿去，

谢云峥却特意让嬷嬷传话：“夫人若不出席，外人该说将军府不合了。”真是可笑，

他何时在意过外人怎么说？宴席设在花园水榭，我到时已是宾客满座。楚月穿着一身红衣，

正是我绣的那件嫁衣，坐在谢云峥身旁，笑靥如花。“姐姐来了。”她起身相迎，

亲热地来挽我的手，“就等姐姐开席呢。”我避开她的手，在离主位最远的角落坐下。

酒过三巡，楚月双颊绯红，倚在谢云峥身边撒娇：“云峥哥哥，你答应要送我生辰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