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刚入职的第一天。
穿着浅灰色的西装，站在讲台上。
手里攥着教案，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她点名的时候，念到 “沈星辞” 三个字。
台下传来一道清冷的应声。
“到。”
她抬头看过去。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生。
黑色的短发，白皙的皮肤。
手指间转着一支黑色的钢笔，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那一刻，林知夏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她怎么也没想到。
一年后。
她会和这个学生，在酒店的房间里醒来。
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
电梯 “叮” 的一声，到了一楼。
门开了。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眼底的慌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脸上重新挂上了淡淡的疏离。
像平时面对客户时那样。
御姐的外壳，重新套了回去。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的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
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不停地爬。
慌得她，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她走出酒店大门。
清晨的风有点凉。
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点燥热。
林知夏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刚升起来，金色的光洒在马路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她的世界，好像在昨晚那场荒唐后，彻底乱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才输入自己公寓的地址。
提交订单后，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
没有新消息。
沈星辞没有找她。
也好。
林知夏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
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从今天起。
她再也不想见到沈星辞了。
再也不想。
至于昨晚的事。
就当是一场醒了就忘的梦。
最好，永远不要再提起。
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林知夏的手还在抖。
她付了钱，几乎是跑着进了单元楼。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镜面映出她的样子 —— 头发乱得像鸡窝，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衬衫，领口还歪着。
活像个刚从哪里逃出来的狼狈鬼。
林知夏抬手，把领口往旁边扯了扯，遮住锁骨处的红印。
指尖碰到那片皮肤时，还是烫的。
像还残留着昨晚的温度。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别再想。
电梯 “叮” 的一声到了楼层。
林知夏快步走出，掏钥匙开门时，手滑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
门开的瞬间，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
和酒店里的雪松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松了口气，像终于回到了安全区。
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林知夏径首走向浴室。
她脱掉那件黑色衬衫，扔在洗衣篮里。
衬衫上还沾着淡淡的雪松味。
很淡。
却像附了体，怎么也散不去。
林知夏盯着衬衫看了几秒。
手指伸过去，又缩了回来。
扔了？
好像有点可惜。
留着？
又太荒唐。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把衬衫捡起来，放进了洗衣机。
倒了双倍的洗衣液，又加了半瓶栀子花香氛。
好像这样，就能把雪松味，把昨晚的记忆，彻底洗掉。
洗衣机开始转动。
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林知夏靠在浴室门口，看着滚筒里不断翻滚的衬衫。
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
她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手机。
解锁，点开微信。
聊天列表里，没有沈星辞的新消息。
对话框还是停留在一年前 —— 他说 “林老师以后多保重”。
林知夏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没敢点进去。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发些不该发的话。
也怕…… 会看到他发过来的，让她更难堪的内容。
她把手机扔回沙发，走到阳台。
拉开窗帘，阳光涌了进来。
很亮。
却照不进她心里的慌乱。
林知夏靠在阳台栏杆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年前的场景。
那是她刚入职的第一天。
她穿着浅灰色的西装，站在讲台上。
手里攥着教案，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下面坐着几十名学生，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拿起花名册，开始点名。
“王佳琪。”
“到。”
“李浩然。”
“到。”
……念到 “沈星辞” 的时候，她顿了一下。
这个名字，在入职前看花名册时，就记在了心里。
总觉得，像个小说里的名字。
“沈星辞。”
她又念了一遍。
台下传来一道清冷的应声。
“到。”
林知夏抬头看过去。
靠窗的第三排。
坐着一个男生。
黑色的短发，白皙的皮肤。
手指间转着一支黑色的钢笔，漫不经心的样子。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
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的眼神，刚好和她对上。
很亮。
像有星光，落在里面。
林知夏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花名册。
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后面的点名，她念得有些心不在焉。
总是忍不住，会往那个方向看。
看他转笔的动作。
看他低头记笔记时的侧脸。
看他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的样子。
那一天，她讲的什么内容，自己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靠窗的位置，有个叫沈星辞的男生。
让她第一次，在讲台上，慌了神。
后来的日子里，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关注他。
批改作业时，会先找出他的本子。
看他清隽的字迹，看他在错题旁写的批注。
有时，他会在批注里写 “林老师这里的解析更易懂”。
看到这句话时，林知夏的心里，会偷偷开心很久。
上课提问时，她会故意叫他的名字。
看他站起来，从容不迫地回答问题。
看他回答完，坐下时，指尖又开始转笔。
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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