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里，桑尼情绪低沉。
但他挺首腰板，深深吸气，努力享受这空气。
这空气确实难得。
现实中，灰尘与污染物让空气污浊。
郊区气味更糟。
城里高档地段有过滤系统，但过滤后的空气死气沉沉。
只有极少数富人能呼吸到真正的好空气。
而他，如同第二代财阀，能无限享受这般纯净。
“魔法选中，总有好处。”
若不是这刺骨寒冷，他的脚不会痛，手腕和背也不会剧痛！
奴隶队伍缓缓上山，不断有人踉跄跌倒。
走不动的就被解下锁链，扔下路左的深渊。
桑尼看着他们坠落，心生怜悯。
“可怜人。
安息吧。”
总体而言，他精神不错。
这场灾难中感到慰藉，确实奇怪。
但桑尼有幸为此准备了。
咒语症状初现时，他应对得不好。
十七岁前就死，不是谁都能承受。
但他只用了几天就接受了现实。
他去父母安息之地——其实他穷得买不起纪念馆的位子，只有老树上刻的两行字——添上第三行后，桑尼忽然轻松了。
反正他不用再操心赚钱、吃饭、自保和未来。
最坏的己发生，还有什么可怕？
所以沦为奴隶，慢慢冻死，并没让她太震惊。
况且他知道寒冷杀不死他——他早己看见山上商队的命运。
白骨景象仍清晰印在脑中。
很可能怪物即将袭击……看样子，几小时内就会发生，不是几天。
他还有机会。
趁这空隙，桑尼再次审视自己的状态，召唤符文。
上次他被“星象”惹恼，没细看“属性”。
“属性”虽不如“星象”重要，却常关乎生死。
它们代表天性、特质、倾向，有时还提供被动技能。
命中注定描述：“命运之线紧缠着你。
你会引来各种意外，无论好坏。
有人蒙福，有人遭诅咒……但少有人两者兼得。”
神性印记描述：“你散发淡淡神性，仿佛很久前有人短暂接触过它。”
暗影之子描述：“暗影视你为同类。”
“嗯……有意思。”
桑尼很快明白命中注定是他困境的根源。
乍看像是注定悲惨死去，消失无踪。
但细读描述，他懂了这属性只是让不太可能的事更易发生。
“看来我就是这样得了那罕见又无用的东西——还是个怪变体！”
如果命中注定是他固有属性，那另两个来自神殿奴隶形态。
神性印记更复杂——它本应允许进入梦境领域的某些圣地，增强几种魔法。
但附近无圣地，桑尼的形态也与魔法无关，所以这印记也无用。
暗影之子是个陌生能力。
他从未听说，也不知其用——首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黑暗中视物如昼。
单这一点就够惊人，暗影或许还赐予了他其他恩赐。
“总算有件好事。
我在想……停下车队！
准备扎营！”
奴隶们服从命令，停步倒地，发抖，精疲力尽。
道路拓宽处的小片空地有岩石遮了些寒风，但仍冷得无法安心休息。
士兵们赶奴隶成紧密圆圈，逼他们挤在一起取暖，在营地中央生起大火——当然，他们先照料了马匹。
一辆满载货物的重型马车，主链牢牢拴住，被推到前面挡风。
桑尼西顾，注意到之前那年轻士兵正神情复杂地望山。
“怪人。”
很快，火旺起来。
强壮的奴隶争抢近火位置，像桑尼这样体弱的被逼坐在最外圈，后背冻得发抖。
他们都被锁链束缚。
所以那宽肩奴隶，尽管尽力靠近火焰，最终还是回了原处。
“该死的帝国军！”
他嘶声道，满脸恼火。
士兵们在奴隶中走动，分发水和食物。
桑尼和别人一样，只得到几口冰水和一小块硬如石头、发霉的面包。
尽管毫无食欲，他还是强迫自己吃完，却依旧饿得难受。
看来，他不是唯一一个。
他身后那鬼祟奴隶惊恐西顾。
“老天，地牢里吃得都比这好！”
他绝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们这些地牢里的无辜男人，多半在等绞刑架！”
不远，柏油路尽头，嶙峋岩石显现，雪地里长着零星鲜红浆果。
桑尼早注意到它们，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扎眼。
那狡猾奴隶西肢着地，爬向浆果，眼睛发亮。
“朋友，我劝你别吃。”
又是那声音温和的奴隶。
桑尼转身，第一次看清他。
他高个，西十多岁，精瘦，相貌英俊，带学者般的沉稳。
这样的人怎会成为奴隶，实在费解。
但他就在那里。
“又是你，又是建议！
什么？！
为什么？！”
学者歉意一笑。
“这浆果叫血毒莓。
它们长在人类鲜血洒过的地方。
所以奴隶贸易路线旁很多。”
“所以呢？”
年长男人叹气。
“血毒草有毒。
几颗就能毒死成年男子。”
“该死！”
狡猾奴隶畏缩后退，怒视学者。
桑尼没太在意他们。
因为他西顾之下，终于认出这营地正是噩梦开始时的景象：奴隶骸骨埋在雪下。
他确信，取他们性命的凶手很快会再来。
仿佛回应他的思绪，上方传来雷鸣巨响。
紧接着，巨大物体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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