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了，裴烬没回过家。
婚约早该作废了。
我翻出婚房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打包时才发现，原来为这段关系，我赔上了这么多。
收拾到深夜，对着父亲的灵牌，我声音发颤：“爸，女儿错了……选错人了。”
刚要睡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小姐，你先生在高速上出了严重车祸，送他来的那位小姐已经走了，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走了”？倒是林薇薇的风格。
当年裴烬为娶她跟家里决裂，她受不了裴家暂时的财务危机，连夜卷了裴烬的钱跑路。
他捧在手心的人，向来都是在危险时把他当垃圾扔。
我盯着天花板喘了口气，终究还是爬起来，往医院去。
凌晨三点，他被推出手术室。
我送他进病房刚要走，手腕被攥住：“别走……”
后面的话混着麻药劲，模糊不清。
我太累了，顺着他的力道歪在床边睡了过去。
阳光刺破窗帘时，裴烬的电话响了。
他声音哑着，却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薇薇，怎么不是你在这？”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浸了冰。
下一秒，他甩开我的手，语气强硬：“沈诺，装够了没有？赶紧起来！”
“明明是薇薇守我一夜，你倒好，中途钻进来抢功劳，无耻！”
我刚要开口，病房门开了。
林薇薇端着保温桶站在那里，裙摆扫过门槛时，故意“哎呀”一声，保温桶晃了晃，几滴滚烫的鸡汤溅在我手背上。
“烬哥哥，你别生气呀。”她柔声说着，眼睛却瞟着我，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放，“诺诺姐也是担心你嘛，不像我，手笨，给你炖汤都差点烫到自己，不过这是你以前最爱喝的松茸鸡汤，我特意学的呢。”
我看着手背上迅速红起来的一片，只觉得恶心。
手背上的烫伤火辣辣的，像极了五年前他为我爸挡棍时，那根棍子落在他手上的闷响，只是当年疼的是他，如今疼的是我。
裴烬看都没看我一眼，目光全黏在林薇薇身上，声音放软了八度：“怎么不多睡会儿？手烫到没有？”
林薇薇立刻红了眼眶，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疼的，只要能让你喝上一口热的……”
话没说完，就被他攥住了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比当年他捧我脸说“以后有我”时，还要珍重三分。
我站起身，膝盖磕到床沿，发出闷响。
裴烬眉头又皱起来：“你还在这干什么？等着领赏？”
“签字。”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攥得发皱的手术同意书，扔在床头柜上。
“签完了，我可以走了。”
林薇薇突然“呀”了一声，伸手去扶保温桶，袖口却扫过同意书，纸页飘落在地上，正好停在我脚边。
“对不起呀诺诺姐，我不是故意的。”她咬着唇，“烬哥哥刚做完手术，你别惹他生气了好不好？”
裴烬果然沉了脸：“捡起来。”
我盯着地上的纸，又看看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五年的情分，抵不过她一句“不是故意的”；原来我守在手术室外的六个小时，抵不过她一碗不知放了多少添加剂的鸡汤；原来父亲头七刚过，他为了她打我的那一巴掌，真的只是因为我“没用”。
弯腰捡起同意书时，我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是昨夜他攥着我不让走时留下的。
如今想来，那点挽留，或许只是麻药劲上来时，错认了人。
“裴烬，”我把纸塞进他手里，平静的说，“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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