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HR的警告短信，像一道惊雷，把林凡从“小小财务危机”的忧虑，首接劈进了“即将神生报废”的恐慌。
神力永久冻结？
强制遣返神界废墟？
那跟首接把他格式化了有什么区别？！
神界废墟现在就是个连Wi-Fi信号都没有的鬼地方，回去干嘛？
和那些因为失去信仰而变得疯疯癫癫的旧日同僚们一起捡垃圾吗？
不行！
绝对不行！
林凡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也顾不上手腕上那根糟心的红线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24小时”和“书面情况说明”。
解释？
他怎么解释？
难道写：“尊敬的HR领导：您好！
情况是这样的，卑职不幸与一名凡人男子被卑职自己多年前亲手签发的最高等级‘金玉良缘’线绑定，目前正在积极寻找解决方案，期间产生的神力波动纯属技术性调整，请组织放心……”放心个鬼啊！
这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
HR那边肯定有更精确的监测手段，说不定连他刚才试图剪红线被反噬的狼狈样都记录在案了。
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把这次的“异常神力波动”和“干扰命数”给圆过去。
就在林凡抓耳挠腮，对着手机备忘录敲打又删除，感觉神生即将走向终点时，他那扇刚被江辰踹过、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又一次发出了声响。
这次不是暴力踹开，而是“哆、哆、哆”三下沉闷的敲击，力道控制得极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敲在他的心跳节点上。
林凡浑身一僵，第一反应是：江辰又杀回来了？
还是天道HR派来的“强制执行队”这么快就到了？
他警惕地看向门口，体内那点可怜的神力下意识地凝聚起来，虽然知道可能是徒劳，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请问……林凡，林道友在吗？”
门外传来一个洪亮却略显沙哑，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
这称呼……“道友”？
现在凡人谁这么叫人？
林凡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壮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夹克，肌肉贲张，将衣服撑得紧绷绷的。
但他国字脸上却带着一种与体型极不相称的、近乎谄媚的笑容，眼神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沧桑和疲惫。
最奇特的是，在林凡的神识感知中，这人身上散发着微弱却纯正的雷霆气息，虽然黯淡得像快没电的灯泡，但那股煌煌天威的底子还在。
这感觉……有点熟悉？
林凡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你找谁？
我们认识？”
那壮汉一见林凡，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带上了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林道友！
果然是你！
我是雷震子啊！
当年南天门团建，咱们还一起撸过串，你忘了？”
雷震子？！
林凡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
还真是那个当年叱咤风云，掌管雷部，一声令下天地变色的雷公？！
只是现在……他那标志性的鸟嘴和肉翅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刚下工地的糙汉子，只有眉宇间那丝尚未磨灭的刚正之气，还能隐约看出昔日的风采。
“雷……雷大哥？”
林凡赶紧把门拉开，“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快请进！”
雷震子闪身进来，顺手还把门给带严实了，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打量了一下林凡这间家徒西壁的咨询室，叹了口气：“唉，别提了。
神界解散后，流落人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我是感应到这边有比较强烈的神力波动，还带着咱天庭的‘编制’味儿，就顺着味儿找过来了。
没想到真是你，月老老弟！”
神力波动？
林凡心里一咯噔，肯定是他刚才研究红线时不小心泄露的。
这还真是……因祸得福，招来了旧相识。
“雷大哥，你这……现在做什么营生？”
林凡看着雷震子这一身打扮，好奇地问。
难道雷公也去搬砖了？
雷震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搓了搓粗糙的大手：“刚开始也想找个正经工作，可我这形象，去面试保安人家都嫌我长得太凶，怕吓着业主。
后来没办法，凑钱买了辆二手皮卡，现在……现在干点力气活，主要帮人拉拉货，有时候也……也偷偷接点‘违规’的私活。”
“私活？”
林凡心里一动。
雷震子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江湖气：“比如，有些工地急着平整场地，或者要拆点不太合规的临时建筑，又不想动静太大……我就晚上去，稍微弄点小范围的雷击、电火，伪装成意外或者线路老化，快、准、狠，还查不出原因！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林凡：“！！！”
好家伙！
昔日的雷部正神，天庭的执法者之一，如今沦落到在人间干“精准爆破”的私活？！
这神生也未免太跌宕起伏了！
不过……林凡看着雷震子，眼睛突然亮了。
“雷大哥！”
林凡一把抓住雷震子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来得正好！
兄弟我摊上事儿了！”
他飞快地把如何接下苏晚晚的委托，如何被江辰找上门，以及最要命的红线绑定和天道HR警告的事情，精简地说了一遍。
雷震子听得目瞪口呆，那张粗犷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忍不住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语气充满了同情：“月老老弟，你这……你这业务能力真是出神入化啊！
牵红线都能把自己牵进去，老哥我服了！”
林凡苦着脸：“雷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现在关键是那天道HR的警告，24小时内我得给个说法！
这‘异常动用神力’和‘干扰命数’的锅，我背不动啊！”
雷震子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那双铜铃大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看来人间摸爬滚打没白混）：“这事……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
关键就在于，你得让HR觉得，你动用神力不是在胡闹，而是在进行一项……嗯，‘有组织、有记录、符合人间规则’的正经工作。”
“正经工作？”
林凡没明白。
“对啊！”
雷震子一拍大腿，“你开这咨询公司，有营业执照吗？
正规注册了吗？”
林凡一愣，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花了几百块找代办公司办下来的“营业执照”和“心理咨询师（初级）证书”：“有啊，你看。”
雷震子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这不够。
你这属于‘超自然能力服务’，得有专门的‘资质’！
你得向天道HR证明，你在人间的一切神力活动，都是合法合规的经营行为！”
林凡懵了：“还……还有这种资质？”
“以前没有，但现在我们可以‘创造’条件嘛！”
雷震子嘿嘿一笑，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我干私活的时候，就悟出一个道理：凡事，得讲个‘名正言顺’。
只要你手续‘齐全’，就算有点小瑕疵，上面查起来，也能有个转圜的余地。”
林凡似乎有点明白了：“雷大哥，你的意思是……”雷震子压低声音：“你赶紧起草一份《关于在人间合法开展神力辅助情感咨询业务的情况说明》，重点突出你是为了促进社会和谐、帮助凡人解决情感困扰，属于‘神界技术’的‘人道主义应用’。
然后，我给你做个‘见证’，证明你的神力使用是在可控范围内，且目的是积极正面的。
咱们把这说明，连同你那营业执照的照片，一起发给HR那个邮箱！”
“这……这能行吗？”
林凡将信将疑。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糊弄上级检查？
“试试呗！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雷震子笃定地说，“HR那帮家伙，也是按流程办事。
你给了他们书面材料，他们就有了存档依据，只要不是原则性大问题，多半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现在神界都没了，谁还真管那么宽？
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
死马当活马医！
林凡立刻觉得这是个思路。
他赶紧打开电脑，绞尽脑汁，开始编撰那份能将“红线BUG”美化成“神爱世人”的情况说明。
雷震子则在一旁踱步，时不时给出“建设性”意见：“这里，要强调‘社会稳定’！
这里，要写上‘遵循市场规律’！
对了，最后再加一句，‘所得收入皆用于维持神格基本运转，以避免因神力枯竭造成不可控的空间扰动’……听起来高大上点！”
就在林凡文思泉涌（胡编乱造）之际，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毫无征兆地汇聚起一团乌云，隐隐有雷光闪烁。
林凡和雷震子同时一愣，看向窗外。
雷震子脸色微变，皱了皱眉，低声嘟囔：“奇怪，我这还没开始干活呢……哪来的同行在抢业务？”
林凡手腕上那根安静了片刻的红线，也突然又轻微地灼热了一下。
林凡心里莫名一紧。
似乎……麻烦，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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