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
想起那女子话本里觊觎皇嫂的孽障和背叛帝王的皇后，朕又感叹了一句：
“还好朕兄友弟恭，夫妻恩爱绵长。”
这话本里的皇帝远没有朕命好嘛！
想到这，朕抑制不住弯起嘴角。
正准备掏出瓜子听听这是哪个王朝的倒霉蛋时，只听那女子又道：
这位错信奸佞的亡国之君正是大熙王朝的第三位皇帝，熙明帝，玄霄。
这下，朕笑不出来了。
因为朕就是玄霄。
正如没有一个女子能接受被人当面说丑一样，也没有一个君王能接受被人当面骂国亡。
朕突然有一种吃瓜吃到自己的无力感。
空中，那女子还在滔滔不绝：
别看皇后苏氏表面与熙明帝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实际上，她每天都趁着熙明帝上朝时与三王爷玄琅私相授受，最过分的一次，两人竟然在王府的花丛中颠鸾倒凤，大汗淋漓，不知天地为何物，苏氏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王爷的腰带上……
“放肆！”
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如此编排皇后和亲王，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朕腾地一下起身，将手边茶杯朝空中掷去，想治那女子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可没想到，那茶杯却穿过空中异象，直直落在了骂娘骂的最起劲的虞相头上。
“陛下息怒！”
霎那间，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还是朕身边的小夏子率先反应过来，扶朕坐回龙椅上，劝朕不要为了朝政损坏龙体。
荒唐！
事到如今，连最会察言观色的小夏子也觉得朕是因为朝政一事动怒吗？
看着小夏子面色如常地侍奉，朕也品出了一丝不对，随即手指半空，问道：
“你看这空中可有异样？”
小夏子转头望天，片刻后却跪地请罪：
“奴才愚钝，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闻言，朕神色一凛。
难不成，这女子的出现只有朕能看到？
这究竟是障眼之法还是鬼魅邪术？
总不能是朕撞邪了吧！
还没等朕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时，那空中女子又开口了：
宝宝们想不想知道为何那熙明帝心细如发，最后却被瞒天过海，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宝宝？
她叫谁宝宝？谁是她宝宝？
朕可是天子！
不是，这东西怎么还有互动环节呢？
朕暗暗翻了个白眼，随手灌了口小夏子奉上的新茶，借着喝茶的功夫，朕小声道：
想。
没想到，那女子还算识趣，马上把她知道的都汇报给了朕：
那是因为明帝身边的夏德海是三王爷玄琅安插的奸细啊！自西南罢考一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那天起，明帝每天的饮食用水里就开始被夏德海下了宫廷秘药。表面上明帝容光焕发，实际内里早已亏空，虚不受补。待玄琅谋权篡位之际，明帝就已经虚弱到下不来床了！
下药？！
低头看着早已见底的茶杯，朕后知后觉，将刚入口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朕绕着龙椅边走边吐，直觉将茶水吐了个干净后，才举起衣袖擦了擦嘴。
闻声，夏德海诧异抬头与朕对望。
两道视线线交汇之际，朕心口一痛。
这可是从小就跟在朕身边，伺候了朕十几年的太监啊！
怎么可能背叛朕投靠老三呢？
正当朕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声“陛下请用茶”将朕拉回神来。
眼看着今日早朝的第三杯茶被夏德海斟满，朕痛心疾首，张嘴便骂：
“你！”
夏德海无辜跪地，文武百官闻讯抬头，都到嘴边的“畜生”二字被朕生生咽了下去。
夏德海，你真是让朕有些陌生了。
那天，
半晌后，朕抬眼问道：
“朕给子衿换个夫婿，可好？”
5.
话一出口，朕就知道，糟了！
朕不该这么直白的！
刚才还面色红润的子衿因朕的一句话，如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朕想扶她起身，可刚探过去，便察觉她浑身冰凉，冷汗直冒，大有朕再谈及此事便要当场昏过去的架势。
可朕是天子，说出去的话就没有再收回来的先例。
何况朕已经耽误二人这么久，要是再耽搁下去，怕真会误人终生。
于是，当天朕就将三弟玄琅也叫来了凤仪宫。
转眼间，三弟和子衿齐刷刷地跪在了朕的面前，宛如一对璧人。
凤仪宫内，三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朕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骇人的宁静。
“朕知你二人互生情愫……”
朕刚开了个头，玄琅便唰的一下抬眼，面色惨白的将子衿护在身后：
“皇兄！这一切都是臣弟的错！都是臣弟不好，见皇嫂貌美便有意勾引，这一切和皇嫂无关，是臣弟强迫她的，请皇兄明鉴啊！”
说罢，玄琅几头下去，磕得震天响，一旁跪着的子衿也急着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陛下，和王爷无关，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以死谢罪！”
“不！是臣弟的错，皇兄要处死就处死臣弟，放过皇嫂吧！”
“陛下，臣妾有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架的功力对比朝堂上的虞相和沈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着朕的头疼又要发作，连忙抬手制止：
“停！朕有说过怪你们吗？”
闻言，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所措地抬头看朕。
“唉！是朕不好啊！若早知你二人情深义重，朕当初便不该尊了父皇旨意，强娶子衿。如今，你二人为形势所迫，被逼无奈，朕能理解。”
“皇兄，你……”

原来，她是因为朕横刀夺爱而感到心痛。
还没等朕过多感慨，那女子又道：
成婚后，苏子衿恪守忠义孝道，便和玄琅断了联系。可玄霄自登基以来便醉心国事，鲜少踏足后宫。苏子衿虽居中宫之位，但常年无所出。加之玄霄从无广纳后宫之意，时间一长，苏子衿便在朝堂内外背了不少骂名。
有人说，苏子衿身为国母计较善妒，也有人说她多年无孕，愧对先皇嘱托。就连太后也时常召她进宫训斥，可苏子衿每次和玄霄提起纳妃一事，都无疾而终。长久以往，她也因此胸闷郁结，患上了心病。如果不是玄琅时时探望纾解，她怕连三十岁都活不过去了。
等等！
早已病逝？患上心病？
原来子衿这半年来茶饭不思，竟是因为这个吗？
回想起之前，子衿确实和朕提过广纳后宫这事。
那时朝堂上的风言风语颇多，朕本无心后宫，便一一将进言的朝臣打发了回去，又怕子衿受了那些言语影响，强迫自己做宽容大度的国母，便每每提及此事都插科打诨。
细细想来，朕每次婉拒她时，她眼中的泪光竟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郁闷吗？
所以，她这才想到与玄琅借腹生子的办法，只为了履行皇后的责任，保全江山的稳固吗？
糊涂啊！
子衿糊涂，这种事万一败露，便是要抄家灭族背上千古骂名。
朕也糊涂，什么心细如发？朕该早早体贴子衿的心意，纳妃也好，生子也罢，何故误了人家姻缘又害了人家性命！
怪不得老三宁愿残害手足也要把朕拉下王位！朕合该是个昏君才是！
扼腕叹息之际，面前出现一碟热腾腾的马蹄糕，子衿正托着碗，笑意盈盈。
“新出炉的糕点，陛下尝尝？”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识体，还是那个活生生的子衿。
朕叹了口气，拉过子衿的手细细摩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