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晚棠是被快递电话吵醒的。
她撑着疲乏无力的身体下了床，拖着虚浮的步子往外走。
下来客厅时，意外发现傅廷川居然还在家里，正坐在沙发上，脸色说不上好看。
看见她从楼梯上下来，他的表情又往下沉了些。
“你和MIMO签约了？”
乔晚棠是昨天中午签的合同，合作的通告是MIMO官博晚上更新的。
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坦然道：“是。”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会首先考虑授权给WT的。”
傅廷川的语气很严肃，“晚晚，MIMO和我们是竞争对手。”
乔晚棠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可笑。
“作品版权是属于我的，我有权将它交给更为专业的团队去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傅廷川失望地看着她，“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我身后捅刀子。”
乔晚棠反唇相讥：“WT那么大，缺我一张图纸就运作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问：“你是不是在怪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
所以才闹情绪，借着授权给MIMO的事想引起他的注意？
乔晚棠刚想说些什么，只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面前。
像以往惹她生气之后进行补救一样，伸手抱住她，然后妥协似地低声哄：“我真的不是有意怠慢你的。这样，作为这段时间的补偿，今天我请假一天陪你好不好？”
乔晚棠原想拒绝，但又想到他的白月光昨天刚回国，最近这阵子估计正是需要他在身边一起叙旧忆往昔。
她忽而很想看看，傅廷川要是在她这儿脱不开身，那位白月光会是什么反应。
她忍着反感，调整出以往的状态，“这可是你说的啊，今天这一天都只能陪着我。”
闻言，傅廷川确定了她刚才只是在闹情绪，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上楼把衣服换了，等会儿我开车带你出门。”
乔晚棠应了声“好”，回楼上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门。
傅廷川先带她去她最喜欢的港式餐厅吃了早点，又在茶馆里听了一会儿说书后，接着陪她去会展中心看了一场珠宝展。
只是不凑巧，这场展会上陈列的珠宝款式，对于她来说显得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新意。
见她兴致不高，傅廷川问：“没看见喜欢的？”
乔晚棠诚实地点了点头。
傅廷川正想说些什么，忽而手机响了。
一看是好友方恒文发来的消息，约他去他家的酒庄品尝一下刚出来的一批新酿。
他看了眼乔晚棠，忽而有了想法，给方恒文回了条消息。
然后牵上她的手，带她从场馆出来。
乔晚棠疑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我答应过你，等你毕业之后就公开吗？刚才方恒文邀请我去他的酒庄品酒，我想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介绍你给我身边的朋友认识。”
傅廷川的回答，出乎乔晚棠的意料之外。
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让身边的朋友知道他们交往的事。
乔晚棠有些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难道不担心他的白月光知道后会伤心难过？
他们一路到了郊区，在一座装潢古典大气的欧式庄园大门前停下。
傅廷川牵着她从车上下来，在门外侍者的接引下进了庄园。
进入大门后是一片比足球场还大的绿草地，不远处好些个年轻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
在看见他们过来后，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表情，纷纷涌了过来。
“这位就是小嫂子吧？总听傅哥提起，今天总算是见着了！”
方恒文带头说完，其他人也纷纷起哄：“嫂子好！”
傅廷川知道乔晚棠一向脸皮薄，于是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同时笑着嗔怪道：“我好不容易才哄着她来见你们，一个个的都收敛点，可别吓着她......”
话音未落，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忽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二人身后，嬉闹的表情也都凝滞住了，仿佛还能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傅廷川见状，下意识转过身。
而在看见身后站着的人时，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沈云婉似乎感觉不到众人的尴尬，神态自若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廷川，你也刚到吗？”
傅廷川转头看向方恒文，给了他一记眼刀子。
方恒文这会儿汗都快出来了，他也没想到沈云婉会不打招呼就直接过来啊。
沈云婉说完，视线转向乔晚棠，落落大方地向她伸出手。
“这位就是廷川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沈云婉，是和廷川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你很聪明，可谁让你要跟她抢男人？乖乖从了我吧，我绝对不比傅廷川差。”
说完，上手就要去撕扯她的衣服，想强行逼迫她就范！
力量过于悬殊，乔晚棠挣脱不了，眼看那只咸猪手就要伸过来时，她绷紧呼吸，奋力往他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踹了一脚！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痛苦地弯下身去，趁此机会，乔晚棠挣开禁锢，抄起旁边的扫把就往他身上一顿打，重点攻击他的头部。
直到对方被打得无力反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时，乔晚棠这才拼命撞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逃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见沈云婉不紧不慢地从拐角处走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样都能逃出来。”
乔晚棠刚从虎口脱身，情绪正是不稳定的时候，偏偏罪魁祸首还故意到她面前出言挑衅。
她没有片刻的犹豫，抡起巴掌直接扇在了沈云婉的脸上！
“沈云婉，你未免太下作了！”
沈云婉摸了摸被打疼的脸，不怒反笑：“我下作？哪里比得过你没脸没皮。明明知道廷川心里只有我，却还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宁愿当人替身也不肯分手。要我说，你这种人就是犯贱......”
她满嘴的诋毁与侮辱，气得乔晚棠再次扬起手。只是这回巴掌还没扇过去，就被人大力扣住了手腕。
乔晚棠迟缓地转过头，正对上一张阴沉至极的脸。
不等她开口，傅廷川就一把推开了她。
乔晚棠踉跄地退了几步，就看见原本气焰嚣张的沈云婉，转瞬间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梨花带雨地扑进傅廷川的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廷川，我没想到你女朋友这么讨厌我。我只是想和她聊聊天，也不知道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
看见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还有脸上止不住的眼泪，傅廷川怒火飙升！
“乔晚棠，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对云婉动手？你的素质和教养呢，全被狗吃了？！”
乔晚棠气得眼睛通红，已经完全顾不上理智：“你知道我刚才都经历了什么吗？你与其质问我，不如先问她都对我做了什么！”
她以为傅廷川至少会先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却不曾想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为了她再次冲她吼道：
“不论什么事，都不是你能打人的理由！你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她能对你做什么？我只看见你动手伤人在先，你必须道歉！”
他竟然叫她给加害者道歉？
乔晚棠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廷川，心痛至极。
“不可能！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让我道歉？”
她态度强硬地不肯退步，傅廷川却坚决要替沈云婉讨回一个说法，谁都不肯先示弱，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沈云婉唯恐计划生变，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于是从傅廷川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廷川，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吵架了。这件事就当是我错了行吗？”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傅廷川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沈云婉只好另想它法，哭着哭着，忽而失力地昏了过去。
见此，傅廷川心脏猛地一跳，惊慌失措地将人抱了起来！
他无心再理会乔晚棠，抱着沈云婉就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眼见他抛下她逐渐远去，乔晚棠情绪慢慢恢复平静，一颗曾因为他而热烈跳动过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走廊的声控灯再次熄灭，哀伤与悲凉伴随着黑暗，一齐将她紧紧包裹住，让她险些要透不过气。
她闭了闭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却很快被她抹去。
她不会再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一滴眼泪。


乔晚棠看着擂台上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傅廷川，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这该有多爱啊，只为了白月光一句喜欢，宁愿豁出命去也要帮她赢下。
裁判识得傅廷川的身份，也真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见情况差不多了，连忙吹哨示意。
贺旭被哨声吹得心烦，被迫停下，当即便要和裁判理论。
而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原本无力反击的傅廷川翻身跳起，快准狠地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拖至擂台边缘，并在他即将挣脱之时，迅速一脚横扫向他的腰部，将他踢下了擂台！
也因此成功逆转局势，一举赢下了比赛。
哨声吹响的瞬间，他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方恒文等人见状赶紧冲上擂台，将奄奄一息的傅廷川抬上了担架。
他嘴里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涌，却还艰难地拉住方恒文的衣角，
“找、找贺旭拿回珠宝，替我，交给婉婉。别，别告诉她，这里的事......”
直到失去意识，也丝毫没提及就在一旁的乔晚棠。
*
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脑震荡严重，伴有颅内出血的症状。胸前肋骨断了几根，刺伤了肺叶。浑身多处骨折，韧带受损......
医生说再晚点送来，可能就成植物人了。
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后，人还神志不清，嘴里却还不停念着“婉婉”。
看着他都落得这般境地了，却还依旧惦记着白月光，乔晚棠还真忍不住想录下这一段感人肺腑的名场面，亲自给沈云婉发过去，让她自己滚过来照顾。
只不过碍于方恒文他们都在现场，她只好作罢。
傅廷川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
一睁开眼，看见守在病床前一脸倦色的女孩儿，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愧疚。
“你一直在这儿守着我？”
乔晚棠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从七点过来轮岗到现在也有三个小时了，这中间确实一直在这儿。
“辛苦了。”
傅廷川心疼地想要摸摸她的脸，传来的疼痛感提醒他手不能动了。
乔晚棠平静地说:“你是我哥的好朋友，这些年我也欠了你不少人情，照顾你是应该的。”
她这番话说得很是见外，完全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傅廷川意识到她可能是知道自己为了别人参加决斗的事，所以心里有气。想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似乎不打算追问，他沉默片刻，试图转移话题：“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恒文他们呢？”
“他们昨天轮着在这儿守夜，到今早听医生说你情况稳定了，这才回去休息了。”
“中间有谁来看望过？”
乔晚棠看了一眼他，“你那些个兄弟，格斗馆的负责人，几个商业伙伴。”
傅廷川眼中划过一抹失望，情绪逐渐低沉：“此外就没其他人了？”
乔晚棠知道他想问谁，但还是如实相告：“就他们了。”
说完，果然就看见他大受打击地闭了闭眼睛，像是丢了魂似的，再没开口。
傅廷川伤势严重，住了大半多个月的院。
乔晚棠这段时间既要忙着论文定稿和答辩的事，又得替班在医院看护傅廷川，一点儿闲暇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出院那天，傅廷川看着她因这段时间连轴转而瘦了一圈的小脸，既愧疚又心疼。
“晚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不用客气，都说了，我是替我哥代为照顾。这些年你也没少照应我，我也该报答你的人情。如今你也平安出院了，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等再出来时，外面的众人仍沉浸在游戏中，无暇顾及她。
至于傅廷川，更是不见人影。
乔晚棠拿了包，自行离开。
郊外很难打到车，走了大半天才遇到一个公交站，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一进家门，她就累得瘫倒在了沙发上。
昏昏欲睡时，手机响了，是哥哥乔岩柏打来的电话。
乔晚棠懒得拿，点了免提。
“棠棠，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祁家那小子知道你答应联姻后，当即划拉了十个亿当彩礼！还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这两天就应该能送到京市了！”
乔晚棠刚想应答，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是傅廷川回来了。
“什么礼物？要庆祝什么？你生日快到了？”
电话那头的乔岩柏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谁在旁边说话？棠棠，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和傅廷川在一起？”
乔晚棠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看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傅廷川不由好笑：“这么紧张做什么，不都说要公开吗，现在又怕了？”
乔晚棠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反问：“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吗？”
傅廷川一时语塞。
听见她话里带刺，他想她可能又闹情绪了。
他走过来，在乔晚棠跟前半蹲下，低声哄道：“我错了，不该在你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带你去聚会，结果还没能让你尽兴。”
说着，拿出一个精美的红丝绒盒子，献宝似地捧到她面前。
“我专门让人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想向你赔罪。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他的态度看上去诚意十足，可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乔晚棠没应声，也没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傅廷川见她还没消气，只好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手链，想要给她戴上。
乔晚棠收了手，没让他碰到。
傅廷川动作一顿，有些无奈：“晚晚，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乔晚棠声音淡淡：“我没有生气，只是想不通一些事情。”
“什么？”
“我室友向我诉苦，说她发现男朋友脚踏两只船很久了，明明心思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在她面前却还总是装出一副十全好男友的样子。”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说，男人是不是天生会演戏？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另有其人，却能转头在另一个人面前装一往情深。”
“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傅廷川见她为此困扰，不由好笑：“说明这个男人用情不专，既要又要。你让你室友当断则断，趁早分了及时止损。”
“当断则断，及时止损。”
乔晚棠低声将这八个字重复了一遍，微微出神。
傅廷川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是啊，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浪费情绪。所以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嗯？”
乔晚棠看着他的眼睛，如释重负一般：“我知道了。”
傅廷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说些什么，手机响了。
他随手接听：“喂？”
“廷川，是我，你现在有空吗？”
乔晚棠听出是沈云婉的声音。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傅廷川，就见他神情闪过一丝慌乱，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匆忙应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啊？”乔晚棠明知故问。
傅廷川调整了下表情，随意道：“没谁，就刚才聚会上的朋友，说恒文喝多进医院了，让我过去看看。”
说完，摸摸她的头发，安抚两句后，起身离开了。
原本作为赔罪的手链，被随意地丢在一边。
乔晚棠捂了捂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小腹。
想到唐恬寄来的那盒枣姜茶，起来去厨房烧水冲了一杯。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楼上，洗漱完躺到床上时，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看见微信上多了好几条未读消息，点进去，发现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给的备注是：
沈云婉。


“哥，和祁家联姻就给乔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当嫁妆的事儿还作数吗？”
乔晚棠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电子光投在她素白的脸上，映出她略显低落疲倦的神情。
“你终于想开要回来继承家产了？”
好说歹说劝了三年无果的乔岩柏，在看见妹妹发的这条消息后，大喜过望。
“再过一个月就要毕业了，到时候我会结束掉这边的一切，心无杂念地回沪城。至于婚礼，就按你之前说的安排吧。”
“你放心，两家长辈都很重视这次的联姻，也是商量好等你毕业了就举行婚礼。祁家那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投行界的闪亮新星了。”
“可别忘了给老傅送张喜帖，你在京市上学这四年，我可没少麻烦他帮忙照应。”
乔晚棠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他这条消息。
她抬头看了眼此刻正站在外面阳台上接听电话的男人。
即便隔着玻璃门听不见通话内容，她却能感受到从那双桃花眼里将要溢出来的温柔情意。
傅廷川向来不苟言笑，周身总是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身边人都说他性子淡漠。
原来他也会有这般深情流露的一面。
这让乔晚棠不由想起刚结束不久的WT周年庆晚宴上，一个陌生女人对她阴阳怪气时说的一番话。
“我还以为傅廷川这辈子非沈云婉不可了，原来早就吃上代餐了啊。”
这是个全然陌生的名字，她从未听傅廷川提过。
她原以为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恋人关系，对彼此熟识了解。
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好像对自己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也不是那么的无所不知。
似乎是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人，傅廷川抬眼看过来，在与乔晚棠对视上的一瞬间，原本上扬的嘴角微滞，又说了两句，匆忙挂了电话。
“怎么头发还是湿的？在这儿坐多久了，也不知道先吹干头发，着凉了怎么办？”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吹风机，连接电源后，调好风速温度给她吹头发。
从言语到行动上，都彰显出他作为男友的体贴细心和无微不至。
听着耳畔呼呼作响的风声，乔晚棠心里五味杂陈。
她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试探：“下个月，我哥会带着我爸妈来京市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好，到时候我会让人开车去接他们。”
听着男人轻描淡写的回答，乔晚棠平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你呢，到时候会到场吗？”
傅廷川很轻易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晚晚，现在这个时机还不合适。你哥的个性你是了解的，如果不给他缓冲的时间，他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他看着女孩乖巧低眉顺首的模样，淡声道：“你不也担心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和我一起隐瞒的不是吗？”
乔晚棠抿了抿唇，又问：“如果我能说服我哥呢？”
“晚晚，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傅廷川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以为她是临近毕业才心有不安，于是放缓语气安慰：“你哥哥那边，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他去说。
随即弯身从身后抱住她，语气是一贯的温和耐心：“乖，别多想了，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身后温热的呼吸轻拂过耳畔，萦绕在周围的依旧是那一缕好闻的乌沉木香。
乔晚棠却感觉不到以往的安心了。
傅廷川看出她情绪不对，于是说：“早点休息，我还有工作，今晚睡书房了。”
说完安抚般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离开了房间。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乔晚棠想起来最近两个月，傅廷川睡书房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而这半年来，他经常以工作为由频繁出差，消息不怎么回，电话也经常关机。
对她似乎也越来越敷衍了。
乔晚棠初识傅廷川，是在她大一刚入学时。
她哥乔岩柏忙于公司事务脱不开身，于是将她托付给同在京市的好哥们傅廷川，让他帮忙安顿好她落地后的一切。
彼时的傅廷川事业有成，俊美斯文的外貌和成熟稳重的气质，很容易就勾起了乔晚棠的注意。
那时的乔晚棠大胆而热烈，确定喜欢了就勇敢去争取。
大一结束的暑假，进到了傅廷川的公司，在他身边当临时助理。
并借着假期无法住校的由头，住进了他的家里。
直到那晚，傅廷川外出谈合作，直到深夜才被他朋友搀扶着回来，醉得不省人事。
可就在这时候，傅廷川吻了她，而她在心跳过速后大脑空白，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很快溃不成军。
这一吻点燃了导火索，之后水到渠成。
这一夜过后，他们顺理成章地开始正式交往。
一开始她担心哥哥会不同意她和傅廷川在一起。
傅廷川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们商量好了，先地下恋，等时机合适后再公开。
可这一等就是三年。
乔晚棠从回忆中抽离，重新点开息屏已久的手机，迟缓地在消息框里输入。
“哥，你和傅廷川认识这么久，知道沈云婉是谁吗？”
“你没事突然打听老傅前女友干嘛？”
“听在WT实习的室友八卦的，好奇嘛。”
乔晚棠尽量让自己回复的内容看起来和平常一样跳脱。
说起八卦乔岩柏可就来劲了，不出多时就发来一长串语音，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述起了关于傅廷川和他前女友那段堪称狗血的感情史。
简而言之就是，青梅竹马年少相恋，却因为女方家道中落，二人最终抵不过现实，阴差阳错的错过。
青梅前女友在傅廷川最爱她的那一年被送出国，自此成了他心中爱而不得、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他也从此封闭了内心，不再允许任何异性的接近和示好。大学毕业后，更是脱离了本家，孤身北上到京市发展。
他建立WT珠宝公司的初衷，正是因为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最顶级的珠宝设计师。
WT并非晚棠，而是傅廷川和他白月光沈云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