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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深带我去了大理。
宽阔的泳池酒店可以眺望远处的山水。
他搂着我的肩膀,语气温柔。
“姐姐,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说着,他又拿出许多药。
“要遵医嘱。”
我想起曾经劝他吃药时,甩落一地的药片,和胳膊上的咬痕。
以己度人。
我终究做不到无能狂怒。
大理的风景的确很美,在我盯着路边卖花的奶奶发呆时,陈染突然出现了。
“嫂子,我不放心陆总照顾你,他太粗心了。”
眉眼弯弯,眼神却冷如寒潭。
更冷的,却是陆深看见她以后沉下去的脸色。
他们二人离开了。
在奶奶给我戴上花环时,陆深走了回来。
他的阴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迷恋。
“姐姐,你很美。”
我不知道陈染和他说了些什么,他的心情明显变好,连对着我也温柔了许多。
“刚刚是秘书不懂事,我已经让她回去了,姐姐,你别误会。”
他摸着我头上的花,眼睛里却是紧张的探究。
你在害怕什么呢?
“你可以开除陈染吗。”
陆深被我说的愣住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拳:“姐姐,怎么了,她让你不开心了吗?”
陆深再也藏不住那份烦躁。
“抑郁症会胡思乱想是正常的,姐姐,你别多心,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的声音晦涩难明。
陈染的短信依旧在继续。
“许小姐,我们明天会去洱海哦,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回到酒店,陆深破天荒的单独开了一间房。
“林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需要独处静养,姐姐,我就住在你隔壁,哪里不舒服随时可以叫我。”
陆深收走了我房里一切尖锐的物品。
也连同脾气尖锐的他。
“姐姐,晚安。”
在陆深关好门之前,我收到了陈染的电话录音。
“陆总,你真的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呀?”
“无亲无故的娇花,又那么爱我,她不会跑的。”
五年的隐忍,换来的却是字字诛心。
可陆深不知道,这世上总有接纳孤魂的地方。
既然我输了。
那就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我从陆深房间拿到了身份证和护照。
在陈染发来二人合影时,坐上了飞往最北国的飞机。
一切都比预想中的容易。
五年时间禁锢了我的手脚,也放松了陆深的警惕。
这座建立在气候最冷地带的疗养院,是我一个月前发现陆深劈腿时查到的。
很私密,也很适合我。
我将这些年陆深给我的钱,都取出来存到了新卡里。
为了今天的逃跑,我准备了一个月。
以陆深的敏锐,他不会没发觉,只是不在乎,便不关心了。
我扔掉了一切和陆深有关的电子设备。
下飞机后,疗养院派了专车接送,我摸着崭新的手机屏幕,空白的页面好像新生。
是时候做自己了,许瑶。
我在疗养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生疏的笔迹,和陆深曾经让我签下的协议略有不同。
那协议像是儿戏。
陆小少爷游戏人间,以爱为名肆意妄为,逼我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无关风月,无关对错,只关乎爱。
我无父无母,不懂什么是爱,竟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爱就是完全的占有。”
陆深捏着我的下巴如是说。
和陈染的描述里的他,实在判若两人。
原来他也可以耐心的挑拣花色别致的贝壳做礼物。
原来他也会听从陈染的意见决定目的地。
那目光温柔迷恋,爱与不爱,千差万别。
我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娓娓道来,说给我的心理疗愈师听。
叶医生是个纤细高挑的混血。
他不像林医生,只会让我找自身的问题,反而耐心专业的分析陆深带给我的创伤。
“这似乎和陆先生的原生家庭有一定的关系。”
我哑然失笑。
如今的陆夫人不是陆深的生母,是他最不待见的第三者。
他很忌讳提起生母,因为陆老爷子家暴,儿时的陆深和陆母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把那套手段用在我身上,一点也不意外。
“许小姐,你只是被他选中的猎物,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你身为受害者,不应该感到自责。”
“可我爱上了他。”
我苦笑一声:“一个被折磨的猎物,居然爱上了囚禁她的暴徒,这是最大的笑话。”
叶医生不赞成的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陆深对你的爱都是演出来的。”
“无所谓了。”
我指指自己的心口:“我来到这里,只为一件事,彻底忘记他,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重新开始属于我的人生。”
二十七岁的许瑶,也该为自己做一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