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一般哀求。
「方好！秦方好！杳杳都快要死了，你救救她啊！救救她！」
可她却没有丝毫动容。
她看了一眼女儿后，用力地撇下我的手。
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眼神里只有一片冷漠和嫌恶。
「沈怀川，杳杳就脸上一点擦伤，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每次都这样，你太敏感了！」
「不是的，杳杳被树枝——」
「秦阿姨我好疼，我呼吸不过来了，咳咳咳！」
宋小舟突然大声哭了起来，硬生生打断我的话。
宋星岭也急忙拉住秦方好的手说。
「方好，小舟有哮喘，再等就来不及了！」
身后的女儿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狼狈地跪在地上，求自己的妻子救女儿。
可妻子却小心翼翼地抱着别人的孩子。
看着这一幕，我怒上心头，朝她大吼。
「秦方好，杳杳是你亲生女儿，你不救她，却救别人的儿子，你还是人吗？」
她突然转身看着我，像压抑着怒气说。
「沈怀川，你够了！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自私？」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直直射进我的心里。
而后她狠狠地撇开我的手，转身抱着宋小舟大步离去。
「秦方好！秦方好！」
我喊破了嗓子，却眼睁睁看着秦方好抱着宋小舟脱离我的视线。
那一刻我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底凉到了脚尖。
2
我一直都知道宋星岭是妻子的爱而不得。
高中时期，她努力却敏感，坚强又懦弱。
所以才会在宋星岭选择其他女人并出国后，秦方好一蹶不振，自暴自弃。
是我把她从那段失意的恋爱中拯救出来。
是我慢慢抚慰着她的心。
她动心了，告白了。
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可事实却是，白月光回头，我这个和她生活多年的丈夫和女儿已然不在她的考虑范畴。
甚至秦方好还特意交代，说女儿只是轻伤。
救护队的其他人员也都选择去救了看起来更为严重的人。
无论我如何求救，没人愿意来看一眼。
「杳杳，你醒醒！你醒醒啊！别睡好不好？看爸爸一眼！」
女儿强撑精神，断断续续对我说。
「爸…
全推到我身上。
我从前良善，可女儿摔伤喊着要妈妈的时候，她却陪着宋小舟去了游乐园。
我出车祸差点没命的时候，她宁愿在医院照顾只是感冒发烧的宋星岭。
我只要稍微抱怨一番，她便觉得我矫情，觉得我是在疑神疑鬼。
只要是关于宋星岭的事，我和女儿就永远不是第一选择。
为了女儿，我忍了太久太久了。
我不想再忍了。
「他宋星岭的儿子关我什么事？他死了最好！我就是这么恶毒！这全都是你逼的！秦方好，三日后女儿的葬礼，这是你最后见她的机会！」
4
杳杳死去的第三天。
也是她的五岁生日。
我看着堂前女儿的照片，心痛至极。
不久前，杳杳还告诉我，这次她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妈妈陪她去海底世界玩。
可整整三天，秦方好没有打一个电话，发一个信息。
就连家也没回过。
在她眼里，我和杳杳究竟算什么呢？
在时辰快到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给秦方好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秦方好，你还不回来的话，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女儿了！」
「沈怀川，你和女儿能不能别玩儿这种离家出走的游戏了？女儿还小，你都快三十了，整天玩一些女人的把戏，你无不无聊？等我工作做完，自然会回来的，你让杳杳乖乖等着就行！」
电话再次被匆匆挂断。
妹妹提醒我：「哥，我们该送杳杳上路了。」
我带着女儿的尸体送往火葬场。
坐在副驾，我怀里紧抱着女儿的遗照。
却在等红灯的时候，我看见了秦方好。
她拉着宋小舟，两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橱窗里的玩具。
宋小舟面色红润，哪里像是一个危在旦夕的人
而在他们身后，宋星岭提着一个蛋糕，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们。
画面温馨而幸福，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中，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抱着遗像的手慢慢收紧。
红灯转为绿灯，车子慢慢起步。
与他们并行的一瞬间，秦方好刚好与我对上眼。
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凝滞在了脸上。

…爸，我好……难受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杳杳一定会没事的！」
「妈……妈为……什么……不来救我？她不是……救人的……天使吗？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杳杳这么乖！妈妈怎么会不喜欢呢？她一定会来救杳杳的！」
「可是爸……爸，我刚……刚听到了……妈妈她不会来了。」
而后她似乎想伸出手。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我，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杳杳!」
我大声喊着她，可她再没有回应。
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我的心像被撕裂成千万片，心跳瞬间停止。
那一刻，我仿佛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我试图挣扎，试图用手撑起身体。
可我却控制不了身体的颤抖。
勉强将身体抬起几厘米，然后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绝望和痛苦仿佛一瞬间席卷全身。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的女儿！……」
我用尽力气的大喊，终于让他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救护人员急忙跑来救助女儿。
女儿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后的两个小时了。
我看着满手已经干涸的血迹，心痛万分。
无助，恐慌纷至沓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救救她！」
我跪在冰冷的医院地板上朝医生磕着头，一遍遍祈求。
可最终医生却只无奈地摆了摆头说。
「先生，您要节哀！我们尽力了！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心脏如同被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活泼可爱、总是笑嘻嘻的女儿，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了呢？
明明早上还在喊我爸爸，对我撒娇，让我给她买生日蛋糕啊！
「不会的！杳杳不会离开我的！还有希望的！您救救她！我给您磕头，我求求你救救她啊！」
我往地上疯狂磕着头，哭着求他们。
可最终回应我的只剩无尽的叹息和沉默。
主治医生无奈地离去。
可我仍然不甘心地跪行着去追逐他的背影。
「不要走！不要走！我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啊！她才四岁啊！
让我的命换她的命吧！」
可早已透支的身体让我啪的一声，重重地载在地上。
护士不忍心，让我去再看看女儿。
可还没等我见到女儿，秦方好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她一句话也没说，一把扯住我将我拉走。
「秦方好，你要带我去做什么？你放开我！」
我浑身没有力气，挣脱不开她的桎梏。
她仍一言不发，固执地拉着我进了一个房间。
她的眉头紧锁着，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直直看着她，恨意却慢慢升腾。
不久前，她竟然抛下我和女儿，选择去救她的白月光父子。
「秦方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提高了声音，试图从她的沉默中寻找答案。
可最终竟得了一个让我从未想过的答案。
她将我固定在椅子上低着头对我说。
「沈怀川，小舟急需要输血，可是星岭人生地不熟，小舟又是血型特殊，我实在没办法了！」
「所以你是想抽我的血给他？」
我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妻子嘴里说出的话。
怒意如同烈火一般烧至我的全身。
「秦方好，你知道女儿死得多惨吗？因为你不救她，是你亲手害死她！可你到现在还在想着宋星岭的儿子！你还是人吗？」
见我如此，她也没了那点愧疚之心。
「沈怀川，你能不能别和女儿在这里瞎闹了？次次都拿死不死的来吓唬人！我保证只要处理好这边就好好地哄哄她，你也帮着我劝劝她，让她乖一点！别总是说谎瞎闹腾！」
我怒极反笑。
「女儿都死了，你竟然说她是在瞎闹？现在你还为了宋星岭的儿子要抽我的血，秦方好，你到底是谁的母亲？」
「沈怀川，你能不能别和女儿一样幼稚？小舟危在旦夕，那可是一条人命！」
「他危在旦夕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能活着？死了最好！」
啪！
秦方好用力扇了我一巴掌。
「沈怀川，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竟然随意诅咒别人的孩子？」
我恶毒？
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被自己的妻子逼成这副模样。
3
她捂住我的嘴，身体也被她强硬地固定住。
只能看着我的血被一点点抽出，装满
一整个血袋。
抽完后，她终于松开我的嘴说。
「怀川，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等我把小舟治好了，就陪你和杳杳去海底世界好不好？」
她弯着腰在我面前，捧着我的脸。
眼神里似乎有对我的内疚。
可我却觉得虚伪至极。
杳杳上幼儿园的每一次家长会，她没有一次参加。
总会以工作忙为由拒绝女儿。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嘲笑女儿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我刚想开口，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接通后，手机那边传来宋星岭的声音。
「方好，你快回来，小舟快不行了！」
「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我双眼发红，竟是忍不住落下泪。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急匆匆赶到病房。
却只看到女儿盖着白布的尸体。
我仿佛失了魂一般，酿跄着跪在地上。
所有的故作坚强终于如排山倒海般倾倒而出。
「杳杳！杳杳！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啊！」
我挣扎着起身，颤抖着张开嘴，声嘶力竭的喊，恍恍惚惚地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出声音。
我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她的尸身旁。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声。
一条银行卡消费八万的信息引起我的注意。
这张卡是我帮女儿存的压岁钱，密码只有我和秦方好知道。
我急忙给她打去电话。
「秦方好，你动卡里的钱了？」
「沈怀川，小舟还需要住院治疗，他们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我就想着帮他们定个VIP病房。」
又是宋星岭。
我握着手机的手都被气得发抖。
「秦方好，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竟然还拿着杳杳的钱给别人的儿子定高级病房？你对得起杳杳吗？」
「沈怀川，你怎么变得如此不近人情？我看女儿顽劣不堪的性格就是跟你这样恶毒的爸学的!」
「你平时疑神疑鬼的，女儿也跟你一样对我各种不满，还时不时跟我生气！你看看小舟被星岭教育得多好！你再看看你跟个神经病一样！你就应该跟星岭多学学，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事到如今，她还想拿杳杳来道德绑架我，妄想将所有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