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小说 女频言情 乱红飞过千秋去沈听雪于志成全局
乱红飞过千秋去沈听雪于志成全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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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

幽龙长虹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听雪于志成的女频言情小说《乱红飞过千秋去沈听雪于志成全局》,由网络作家“幽龙长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阁楼阴暗,于志成并没有看清楚沈听雪的模样,如今见她满脸是血,他也不禁下意识上前。怎么听雪的样子,看起来比红杏还要严重?可怀中的红杏一哭,他就又迟疑了。沈听雪见到这一幕,凄凉一笑,已经麻木。眼前的父母和未婚夫,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柳红杏的手段如此低级,他们不光深信不疑,还逼着自己去道歉。他们把自己当成过一家人嘛?沈听雪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身上痛,心里就不那么痛了。从前或许她还会为他们伤心,可是现在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魔窟,和这些冷血的亲人们永成陌路。沈父见沈听雪没有反应,不由更加愤怒,他揪起沈听雪的衣领暴怒道:“听见没有,还不立刻给红杏道歉?不然我断绝跟你的父女关系!”沈听雪额角的伤口本来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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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阴暗,于志成并没有看清楚沈听雪的模样,如今见她满脸是血,他也不禁下意识上前。

怎么听雪的样子,看起来比红杏还要严重?

可怀中的红杏一哭,他就又迟疑了。

沈听雪见到这一幕,凄凉一笑,已经麻木。

眼前的父母和未婚夫,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柳红杏的手段如此低级,他们不光深信不疑,还逼着自己去道歉。

他们把自己当成过一家人嘛?

沈听雪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身上痛,心里就不那么痛了。

从前或许她还会为他们伤心,可是现在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魔窟,和这些冷血的亲人们永成陌路。

沈父见沈听雪没有反应,不由更加愤怒,他揪起沈听雪的衣领暴怒道:

“听见没有,还不立刻给红杏道歉?不然我断绝跟你的父女关系!”

沈听雪额角的伤口本来就没有包扎,被这生硬一拽,立刻又溢出血来。

鲜红的血液在她素白的面目上流淌,看着十分刺目。

“沈叔,别......”

于志成都下意识上前,但他刚要上前,怀中的柳红杏就适时惨叫道:“哎呦,志成哥哥,我的脸好疼啊......”

顿时,于志成看向沈听雪的表情就由心软,转化为冷漠。

他深吸口气道:“沈听雪,你这满脸是血的模样,不适合跟我结婚,宴席之间我于家也丢不起这个脸,就由红杏代替你跟我入洞房吧,反正你们也有几分相像。”

柳红杏代替她入洞房?

沈听雪想过人无耻,却没想到他们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不由讽笑出声。

于志成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补充道:

“当然,这也只是为了惩罚你,我不会跟红杏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沈父冷脸道:“沈听雪,这已经是志成想到最两全的法子了,也是补偿红杏的一番痴心,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母也是虎视眈眈,生怕沈听雪会拒绝。

沈听雪环视这三人,非但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勾起嘴角平静道:

“好啊,既然红杏和志成哥哥郎情妾意,那我就成全他们,祝他们新婚快乐,喜结连理。”

她似乎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

“还有别的事了吗?我想上楼了。”

她不想再面对这些乌糟的人一秒。

柳红杏见沈听雪这么轻易答应,似乎觉得其中有诈,她泫然若泣道:

“姐姐,我就是个替身,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妹妹结婚,你这个当姐姐的不来,我心中总是不安。”

沈听雪还没回答,沈父就吹胡子瞪眼道:“她敢不来!”

沈母也是附和道:“是啊红杏,你放心,她敢不来,妈打断她的腿!”

沈听雪身子一顿,随后勉强扶着楼梯的向楼上走去。

于志成看着沈听雪的背影,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恐慌,好像什么失去了控制一般。

沈听雪不是最喜欢自己了吗?她为什么不哭不闹?

自己是要柳红杏代替她入洞房的啊!

还有她那句‘成全’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不爱自己了?

不,这不可能。

这想法刚入脑中,就被于志成否认。

沈听雪一向爱自己如命,她为了能嫁给自己连进厂的资格都能舍弃,又怎么会不爱呢?

想到这里,他才放心下来。

结婚的日期一闪而逝,今天也到了沈听雪离开的那一天。

沈父沈母穿着新衣,比嫁亲女儿还高兴。

沈听雪一身单薄的秋衣,手上拿着更加单薄的行李,站在热闹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于志成一身新郎装扮,笑着和人推杯交盏,突然看着人群中清瘦犹如一片叶子的沈听雪,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他上前再三 保证道:“听雪,我跟你保证,只是跟红杏假装入洞房,你放心,我们不会发生实质关系的,我的心还是属于你。”

沈听雪越过人群,望着于志成那张熟悉的面孔,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从前他拿着小鸭 子,也是这样向自己承诺,可是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终究变了模样,自己也不必再执着了。

沈听雪微微一笑:“好,我相信你。”

于志成得到了沈听雪肯定的应答,本该放心,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涌上一种酸涩,好像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可是沈听雪,不是就在自己一回头就能看到的身后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司仪提醒,拜堂的时间要到了。

于志成匆忙离开,没有来得及看沈听雪最后一眼。

沈听雪却望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坚定的转身。

“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她看向身后来接她的研究员。

“好孩子,你不再跟你的父母和未婚夫道个别吗?”研究员心疼的问道。

沈听雪望着窗外刺目的阳光,忽然释然一笑。

“不必了。”

这五年来,她一再被忽视,被冷待,被诬陷,被抛弃。

她拼命的想抓住亲情和爱情,最后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还想要吗?

不想要了。

从一开始就偏离的心,哪里会因为自己的挣扎和痛苦就停留?

她不要再留在这冷漠的家庭,也不想要那偏心的父母,和背离的未婚夫。

阳光正好,她沈听雪要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于志成看着地面上撕碎的婚契,胸腔一阵无名火起:

“沈听雪,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撕碎我们的结婚契约?”

他看着满脸淡然的沈听雪,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种恐慌的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一般。

沈听雪却木然的看着地面上的婚契,脸上看不出一点伤怀,反而很平静。

她越是这样,于志成的心中就越是慌张,好像什么东西不受控了一般。

沈听雪纤长的睫毛下垂,她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婚契,就如她的内心一般。

放下吧。

不要再追求那些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能被抢走的爱人不是爱人,能被带走的亲情也不是亲情。

没有他们,她也能好好的,她要过自己的人生了。

“你不是说,不要刺激柳红杏吗?我合你的意了。”

沈听雪不愿再和眼前的人解释什么,反正十天之后,她就要去省里研究所了,便随便编了个借口。

于志成听到这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能懂事就好,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撕了就撕了,以后再写一份就是。”

沈听雪心中讽刺。

再写?

不。

他们不必再写婚书了。

倒是于志成见沈听雪这小绵羊的模样,觉得掌握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也是,沈听雪一个没了前程的人除了跟着自己,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就算自己再过分,她也会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于志成再次昂首,恢复了他的高傲。

“对了,以后你多让着点红杏,她不像你天生什么都有了,她没有父母,日子过的艰难,你这个当姐姐的要多体恤,不要总是为难她!”

为难?

沈听雪满脸自嘲:“我什么时候为难过她?”

柳红杏出现之后,抢走了她的父爱母爱,抢走了她的未婚夫,如今还逼着她让出前程,现在于志成竟然说自己不要为难她?

自己还要怎么做,才算不为难?

难道要把这条性命也让出去吗?

于志成听出沈听雪话中的不满,顿时冷脸:“红杏被你逼的跳井,每天都要看你的脸色,诚惶诚恐,你这还不叫为难?”

“她现在被送去医院,你低个头又能如何?”

沈听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凡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柳红杏恃弱凌强,现在全家都要看她的脸色,可是于志成竟然还要自己低头。

“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于志成顿时怒了:“冥顽不灵!沈听雪,你之前是个多么温柔善良的姑娘,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柳红杏的姐姐,她现在危在旦夕,你作为姐姐给她道个歉能怎么样?”

“我看你就是得到的太多,有恃无恐了,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怪我跟你退婚!”

说罢,他推开沈听雪大步向外走去。

于志成觉得只要自己拿婚事威胁,沈听雪就会无条件的退让。

毕竟这一招,在之前屡试不爽。

可沈听雪这次看着他的背影,却无比冷静。

握不住的沙,不如就扬了它。

背弃自己的爱人,也不叫爱人了。

她果决的转身,回家收拾行李。

可笑的是,她发现这个家中根本没有她的东西,她的行李少的可怜。

晚上。

沈父沈母回家,看向沈听雪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尤其是沈父,直接上前对沈听雪劈头盖脸道:“这次你太过分了,红杏是你的妹妹,你却逼着她跳井,刚才我们已经跟红杏商量好了,作为赔偿,你把志成让出来吧。”

沈听雪知道父母偏心柳红杏,却没想到他们能偏心到这个程度。

赔偿?

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连爱人都要赔偿的程度?

明明屋中的炭火烧得十分温暖,可沈听雪却觉得遍体生寒。

她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可是嗓子已经哽住。

“爸,自从柳红杏到咱们家后,你就一直跟我说要谦让,这些年我也按照您说的做了,我的房间,衣服,餐桌上的肉菜,还有进厂的名额和你与母亲所有的疼爱,我都让给她了,现在连我的未婚夫也要让吗?”

“您是我的亲生父亲啊,为什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我已经一退再退,难道你们非要夺走我的一切才肯罢休吗?”

沈听雪再也忍不住了,她真的很想问一问,难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啪!

她这话音不落,沈父就猛地一巴掌抽了过来。

“她爹娘救了我和你妈的命,不然你就是孤儿了,就凭这一点,你让出个未婚夫又能怎样?”

“你爸说的对!”沈母也在一旁附和:“你就是欠她的,这亲你不让也得让!”

孤儿......

沈听雪望着沈父沈母离开的背影,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

她现在又和孤儿,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已经让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欠柳红杏什么呢?

就在这时,于志成去而复返。

他对沈听雪冷声冷气道:“刚才我去医院看了,红杏的情绪还是不稳,咱们的婚事暂时取消吧。”

于志成这话根本就不是和沈听雪商议,而是通知。

沈听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口气,转过身看向于志成面色苍白道:

“好,我答应你。”

眼中只有别人的爱人,她不要了。




沈听雪行尸走肉般的走回了家,看到里面亮着灯光,心中讽刺,因为她知道这灯火并非为她所燃。

自从五年前,柳红杏被她父母接回家,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柳红杏就像个掠夺者一般,开始是她一半的床铺,后来是她的零食,衣服,再后来连父母也站到了柳红杏那边,现在连她唯一的爱人也要被抢走。

这明明是沈听雪的家,里面是她的家人,她站在门口却显得格格不入。

父母的疼爱全都给了柳红杏,房间中的欢声笑语犹如一道道刀刃,深刺沈听雪的内心,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对自己笑了?

沈听雪自己都记不住了。

她深吸口气,推开大门。

家中的笑声戛然而止,沈父沈母正在给柳红杏挑新衣服,他们不耐的看了沈听雪一眼。

“跑哪儿去了,鬼混到这么晚才回来......”

随后沈母就懒得理会沈听雪,川剧变脸一般,对柳红杏慈爱道:

“杏儿,看,这几件都是你爸攒了几个月的布票给你换的,你快试试!”

沈听雪看着柳红杏穿不完的新衣,再低头看向自己单薄的衣衫,已经洗的发白发透了。

从前爹娘总是说,红杏是女儿家,身子弱,所以要把家里最暖和的衣服给她,可是他们忘了,沈听雪也是女儿家,她也需要温暖。

沈父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沈母使了个眼色。

沈母也立刻会意,假笑着上前来拉沈听雪的手:“听雪啊,来,你也来试试衣服,这是你爹特意给你买的羊绒大衣,穿上看看。”

沈听雪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大衣,后退一步。

“妈,你忘了,我羊毛过敏,喜欢羊毛大衣的是柳红杏。”

沈母顿时脸色一冷,似乎在责怪沈听雪不给面子,但很快她就像想起什么一般假笑道:

“好孩子,你妹妹进厂的事,你问厂长了没?反正你是大学生,以后还有别的机会!”

沈听雪听到这话,眼神漠然,没有开口。

沈母见她沉默,瞬间怒了。

“沈听雪,不就是一个进厂名额吗,这是咱们全家欠红杏的,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欠柳红杏的?

沈听雪心中苦涩,她无数次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欠了柳红杏什么?

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慷他人之慨,逼她来还?

就算要还,父母,爱人,疼爱,全都被抢走,也该够了吧?

沈父见沈听雪还沉默不语,顿时来了火气,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啪!

“混账东西,当年要是没有你柳家叔婶,你爹娘就要被烧死在火里了,你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进厂的名额让给红杏,小心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这一巴掌抽的沈听雪眼前发黑,五道通红的掌印瞬间出现在她那素白的面孔上。

沈听雪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可是感受着脸上剧烈的痛楚,她还是心如刀割。

柳红杏在一旁眼珠一转,故作委屈,哭天抹泪道:

“呜呜,爸,妈,你们不要再逼姐姐啦,可能我这辈子就没有进厂的命吧,也是,谁让我没爹没娘,活该是个多余的呢......”

说罢,她捂脸就向外跑去。

沈父沈母连忙叫着心肝,上前抚慰。

“好孩子,你瞎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亲爸亲妈,那进厂的名额一定是你的,谁敢抢你的东西,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说罢,他们恶狠狠的瞪向沈听雪。

好像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阶级敌人。

柳红杏这才破涕为笑,随后她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道:

“姐姐,你真的愿意吗?要是你不愿意,那我就立刻离开,绝对不会勉强你半分的!”

“看看红杏,再看看你!”

沈父指着沈听雪怒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把你妹妹欺负的,还不赶紧给她道歉?”

沈听雪捂着红肿发烫的脸,面无表情的从沈父沈母脸上扫过。

他们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偏心偏到了天边。

有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就算去省里当研究员,她父母都未必会发现吧?

“你还不道歉!”

就在沈父还要上前,再给沈听雪一巴掌时。

突然,房门被打开。

于志成大步走了进来:“沈叔,听雪已经跟厂长说完,把进厂的名额让给红杏了。”

沈父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行了,没事就别杵在这里碍眼了。”

沈母也是一把抢回那件羊毛大衣,对沈听雪道:“既然你对羊毛过敏,这件衣服就给红杏吧,反正你也有衣服穿。”

沈听雪听到这话,先觉可笑,随后就是无比的凄凉。

有衣服穿?

是指她身上这件已经洗的透亮的棉布衫吗?

可是房间内已经没有人在乎沈听雪的感受了。

沈父沈母都在兴奋的讨论怎么送红杏进厂,毕竟这个年代进厂可是铁饭碗,值得设宴办席了。

沈听雪听着他们兴高采烈的议论,浑身上下的血液一点一点冷下去。

她望着窗外萧瑟的风声,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破了个洞一般。

“沈听雪,不要再伤心了,不值得的......”

既然他们都不需要自己,自己也不必存在于他们的世界。

是时候离开了。




“沈听雪,你确定要放弃进厂的名额?要不是你念过大学,厂里都不能给你这个机会,你要三思啊!”

七十年代末。

复兴工厂内,厂长张德顺苦口婆心的劝着。

秋风萧瑟,沈听雪穿着薄薄一层单衣,明眸却无比坚定。

“是,张叔,不过我不是放弃名额,而是要去省里的研究所工作。”

“研究所?”

张德顺一愣,随后就喜道:“好丫头,你终于想通了?我还以为你为了嫁给于志成,要把这唯一一个名额让给红杏呢,不过......那研究所是造导弹的,你进去之后就等于人间蒸发了。”

“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家里人。

沈听雪听到这三个字,心脏钝痛,身为家人,他们什么时候管过自己?

他们只怕都恨不得自己早点消失吧?

五年前,隔壁邻居为了救她爹娘,葬身火海,爹娘把他们的女儿柳红杏接到家中,视若己出。

这五年来,父母为了弥补,把家里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柳红杏,还说家里就她这一个女儿就好了。

沈听雪心如刀割,这还不算完,于志成的心也慢慢偏向了柳红杏,他还放话如果她不把进厂的名额让给柳红杏,就不跟她成婚。

多么可笑。

十几年的亲情和爱情,不抵区区五年的感情。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一无所有了。

这五年来,她一直在让,让出父母,让出挚爱,现在柳红杏还要逼着她让出前程!

沈听雪眼神从凄凉变得坚定,这回她不会再让了,她要跟他们恩断义绝。

走出厂子。

一个穿着呢子西装,纯牛皮鞋的男人冷脸不耐道:“跟厂长说完了?”

沈听雪望着于志成,眼神中一片凄凉。

“是。”

她是跟厂长说了,但不是让,而是永远离开他们,再也不回来了。

“听雪姐姐,谢谢你把名额让给我,你看我这身新衣裳好不好看?志成哥说,进厂子不能没有好衣服穿,会让人笑话的!”

“对了,还有这条手链,志成哥哥说我戴着比你好看,也做主送我了,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柳红杏得意的抬起手腕,把这条‘鱼儿戏水’的木头手链,递到沈听雪眼前。

沈听雪见到这手链,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整颗心好像被撕碎一般鲜血淋漓。

这是于志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他说他是鱼儿,她是水,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可如今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物,也送给了柳红杏。

于志成看着沈听雪眼中的悲凉,似乎也有些愧疚,但很快就不在乎道: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红杏喜欢,你这个做姐姐的,就让给她吧。”

又是让。

沈听雪苦涩一笑,自己这些年让给柳红杏的还不够多吗?

柳红杏见于志成对沈听雪心软,心生妒忌,顿时哭闹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行了吧,志成哥哥,都是我的错,姐姐一定在怪我抢走了她进厂的名额,我当初就应该跟我爹娘一样死在火海里,我就不该活下来呜呜......”

于志成见柳红杏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不已,怒气冲冲的瞪向沈听雪:

“红杏已经很可怜了,你拥有这么多,还要跟她抢吗?”

随后他又安抚的拉起柳红杏的手:“红杏,你放心,手链是你的,进厂的名额也是你的,咱们回家。”

“至于你,就在冷风里好好反思你的罪恶吧,今天你要是不给红杏道歉,就别想我娶你!”

说罢,于志成拉着柳红杏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沈听雪一眼。

沈听雪独自留在冷风中,绝望的闭上眼。

秋风萧瑟,一下一下的敲击她的内心。

罪恶。

她有什么罪恶?这五年来她被柳红杏抢走了亲情,抢走了爱情,现在要把前程也让给柳红杏才算无罪吗?

曾经的于志成对她山盟海誓,说就算父母不疼她,他也会疼她,他永远偏爱于她。

可是如今,偏爱她的人也去爱别人了。

天大地大,何处是家?

沈听雪强忍住泪水,胸腔却似乎被一只大手死死勒住,疼的快要窒息。

“于志成,我不爱你了。”

她的父母,她的挚爱,还有能被柳红杏抢走的一切。

她都不要了。




于志成很奇怪,沈听雪和自己成婚之后,一辈子都不必出这小镇,她看省城的资料做什么?

他的心中突然涌现一阵不安。

“你怎么想起来问小姨这个了?”

沈听雪看着于志成一脸淡然,似乎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于志成见沈听雪如此平静,心中的慌张更甚:“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问小姨这个!”

沈听雪看着满脸慌乱的于志成,他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流露出这种情绪了,可是太晚了,现在她不需要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真的?”于志成还是不放心。

沈听雪微微一笑,自嘲道:“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原因。”

于志成见沈听雪不似作假,这才对沈听雪道:“确实,你嫁给我之后,也会一直留在这小镇上,你打听省城的消息没什么意义。”

沈听雪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嫁给你?你不是要为了柳红杏要取消我们的婚约吗?”

于志成脸色一僵,看向沈听雪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愧疚,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亏待了沈听雪,不由上前拉起她的手:

“听雪,只是暂时取消,你放心,我答应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但我不能眼看着红杏痛苦,我不能那么自私。”

沈听雪听到这里,只觉可笑。

不能对柳红杏那么自私,就可以对她自私了?

自己明明是他的爱人啊,可是顺位却一直排在最后,这算什么爱人呢?

他对她的所谓安抚,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心理亏欠罢了。

于志成就是不愿承认,他的心早就偏向了柳红杏。

好在这一切,沈听雪都看透了。

偏心的父母和偏心的爱人,她全都不要了。

于志成看着毫无波动的沈听雪,突然有种强烈的失控感,而且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沈听雪不知何时剪去了一头长发。

沈听雪这头长发,是为他所留的。

他总是说,等沈听雪长发及腰,自己娶她可好,他也最爱沈听雪一头长发的样子,可如今她竟然剪去了长发!

于志成的心中失控感越来越强,他紧紧抓住沈听雪的一双纤纤玉手,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听雪,你不要多想,咱们的婚礼只是暂时取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相信我!”

沈听雪听到他的保证,内心却全无波澜,她已经不在意于志成了,他说了什么自己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们注定不会在一起。

柳红杏在房间里,看到这一幕,却恨得咬紧后槽牙,眼中充满了妒忌。

“沈听雪,为什么志成哥哥一定要这么喜欢你呢?真是让人不悦啊。”

......

沈听雪没有理会这两人,转身上了阁楼。

次日一早,她早早起床去了镇上的一个饭店,今天是省城研究所下派研究员来面试自己的日子。

她穿着卢亚娟准备的新衣,留着一头短发,英姿飒爽的出现在研究员面前。

研究员问了她几个问题,沈听雪都回答的很好,他看着沈听雪的齐肩短发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年代,能舍得剪掉头发的姑娘可不多,好,我们对你很满意,一个星期后,你来找我们报道吧。”

沈听雪听到这里,十分激动,她终于要远离这乌糟的一切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家中已经吃完了晚饭。

沈听雪也习惯了家中不会给自己留晚饭,自顾自的上楼。

柳红杏却跟了上去,她手中拿着一碗滚烫的鸡汤,眼底充满妒忌。

“沈听雪,志成哥哥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厚脸皮的粘着他呢?”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家包括志成哥哥,都站在我这边吗?只要我开口,你那双父母会给我你的一切!”

“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沈家,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最后这句话充满了威胁。

沈听雪却表现的十分淡然,从前若是柳红杏这么刺激自己,她一定会表现的非常痛苦,可是现在她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失望。

这些自然也伤害不到她。

柳红杏本想看到沈听雪破防的模样,谁想到她一脸淡然,这就让她更加愤怒和焦躁。

自己连性命都不要去跳井,也只是让志成哥哥暂时取消婚约,长此以往志成哥哥岂不还要娶沈听雪?

柳红杏这回准备豁出去了。

她阴冷的看着沈听雪,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妒忌,古怪一笑道:

“你说,要是你使坏毁我的容,志成哥哥会不会舍弃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你想干什么?”沈听雪瞳孔皱缩,刚要上前。

柳红杏就狞笑着将这一碗滚烫的鸡汤,猛地泼向自己的脸上。

“啊!姐姐,我只是想让喝点鸡汤,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阁楼上传来。

沈听雪还没反应过来,柳红杏就已经捂着脸,痛苦的倒在了自己的身边。

下一刻,沈父沈母快速冲了过来,于志成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贱丫头,红杏好心给你送饭,你却这么狠毒,你还是人吗?”

沈父见到柳红杏烫的满脸通红,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狠狠抽在沈听雪的脸上。

沈听雪一个不妨,重重摔落到楼下,额角顿时被墙角撞得鲜血淋漓。

刹那间,疼痛蔓延开来,但这都不如她心中窒息的绞痛。

她抬头望着自己也曾深深敬过,爱过的父亲,任由眼泪无声落下。

这一刻,沈听雪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父亲啊父亲,你还不如给我一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