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怎么跟你爸你妈交代。”
“赶快坐下吃饭吧，别跟外人置气，饿了自己的肚子不值当。”
“行了行了，她乐意坐着就坐着吧，咱们吃咱们吃。”
齐母话音刚落 ，齐连修冷哼一声。
“对，咱们吃，别因为不相干的人耽误了年夜饭。”
“来来来，我妈知道你就喜欢吃这糖醋排骨，今天做了一大盘子，你多吃点。”
“你看看你，现在瘦了这么多，哪还有小时候那副胖乎乎的模样。”
齐连修最后这句话一出，桌子上的几个人瞬间笑开了，纷纷开始回忆齐连修和曾小婷幼时的趣事。
他们其乐融融地边吃边聊，我心下冷笑。
既然全家都这么喜欢曾小婷，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
门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想必家家户户都开始吃年夜饭了。
我一边听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谈笑声，一边听着门外传来的鞭炮声，低头看向了怀中的贝贝。
片刻后，我小心地将贝贝放在了沙发上，站起身走向了餐桌。
看到我起身，齐连修脸上有些得意。
“早坐过来不就行了。”
“好了，别闹了，吃了饭我跟你一起去接贝贝......”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到餐桌旁，一把将餐桌上的盘子碗筷都掀翻在地。
“都他妈别吃了！”
4
众人都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齐连修更是直接站起身冲着我怒吼。
“颜暖，你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把你丢在半路了吗？你这不是平安到家了吗？”
“大过年的，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宁是吧？”
曾小婷更是委屈得双眼通红，佯装懂事地拉住暴怒的齐连修。
“算了连修，你别跟暖暖姐生气，我这就走。”
她边说着边转身看向齐父齐母，紧咬下唇一脸忍让。
“叔叔阿姨，我只是太想你们了，在我心里，你们跟我的亲生父母没有区别。”
“但是看来这次是我来错了，是我没有考虑到暖暖姐的感受。”
“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来看您二老，你们也别上火，好好说。”
齐母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曾小婷。
“小婷，你不用走，该走的人不是你！”
“
醋，用孩子威胁人？亏你想得出来！”
“虽然女娃是赔钱货，但那也是我老齐家的血脉，你赶紧把孩子给我接回来。”
“那么小的孩子，要是过年出了什么事，我老齐家岂不是要被戳脊梁骨。”
这么久了，他们终于想起孩子了。
我眼神直直地看向屋里的众人，冷着声音开口。
“齐连修，我跟你说过了。”
“孩子，没了。”
3
齐连修猛地一拍桌站起了身。
“颜暖！你真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吧？”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把孩子一个人丢在酒店，现在还诅咒她死了！我真是给你脸了！”
“你还没演够吗？你要我们都陪着你演戏吗？”
一直没开口的齐父这时也当起了和事佬。
“连修你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暖暖你也是，小婷是我和你妈看着长大的，跟连修的妹妹没有什么区别，你哪来这么大的气性。”
“行了，把孩子带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别在这儿闹了。”
门外太冷了，贝贝最怕冷了。
我不想让贝贝吹风，拢紧了怀中的大衣，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看到我的举动，齐母不满地看向我。
“你是不是傻了？衣服不穿抱在怀里做什么？”
“让你去接孩子，你还进屋坐上了，颜暖，你爸跟你说的话你都听不见是吧？”
“赶紧去接孩子，否则就赶紧滚出去！”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曾小婷撇撇嘴，满脸委屈地起身。
“看来是暖暖姐心里还有气，我还是先走吧，别惹得你们一家人不高兴。”
“今天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该大过年的来你们家。”
“连修，叔叔阿姨，我这就走了，你们好好吃饭，祝你们新年快乐。”
齐连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你爸妈又不在这个城市，你一个人能去哪儿？”
“再说了，外面这么冷，还下着雪呢，你身体不好，一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谁不高兴谁自己走，在我家，还没有人能赶你！”
齐母也赶紧拉住了曾小婷。
“就是啊小婷，你说这话就是把阿姨当外人了，你要是
春节回家高速上，老公突然接到了青梅电话。
只因心疼青梅一个人拿行李，他便将我和女儿丢在高速上，让我们自己打车，他急匆匆去高铁站接青梅。
谁知刚下车不久，女儿就因气温过低哮喘发作喘不上气。
女儿的哮喘喷雾在老公车里，我拼命拨打他的电话。
被挂断几次后，终于接起电话的他声音满是厌恶。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知道你看不惯小婷，可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冷的天，你就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高铁站吗？”
“什么哮喘发作，你少拿女儿说事，再咒女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下来不论我怎么打，老公都不再接听我的电话。
我抱着女儿瘫坐在高速应急车道上，眼睁睁看着她嘴唇和脸部憋得青紫，就这么在我怀里失去了呼吸。
女儿没有了。
老公，我也不要了。
1
从医院停尸间出来以后，我拨通了老公齐连修的电话。
兴许是因为已经接到了他的青梅曾小婷，他的语气都透露着轻快。
“你们打到车没有？”
“我和小婷马上就到家了，小婷今年跟咱们一块过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你和贝贝动作快一点，爸妈听说小婷回来都高兴，家里做了不少菜。”
听到齐连修的话，我心下只有无尽的悲凉。
只要关于曾小婷，他就瞬间降智，连高速上不能停车更打不到车这件事都忘了。
或者说，他并不是忘了，只是他不在意。
要不是高速警察帮忙，贝贝就算停止了呼吸都还得在高速上吹冷风。
想到这儿，我冲着电话那头轻声开口。
“贝贝，没了。”
“哮喘发作，喷雾在车上没有拿，已经没了。”
“现在贝贝的尸体还在停尸间，你是他爸爸......”
我话还没说完，齐连修便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我的话。
“颜暖！你是不是疯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你非得这么给我找晦气是吧？”
“贝贝是你的亲女儿，大过年的你就这么咒她，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不愿意回来就别回来！看见你就心烦！”
曾小婷的声音也在电话那头响起。
“哎呀暖暖姐，你怎么能说这么不
跟他在一起，后来更是毅然决然跟他结婚，心甘情愿做他的妻子。
可我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决心，换来的却是贝贝冰冷的尸体。
既然如此，那谁都不要好过。
我看了看怀中用大衣紧紧包裹住的骨灰盒，轻声开口。
“贝贝，这样就不冷了吧。”
“别怕，妈妈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坏人。”
我赶到齐家的时候，他们的年夜饭正要开席。
看到我来，齐连修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还不是眼巴巴地跑过来了。”
“这两天你死哪儿去了，爸妈做了一天的年夜饭，你也不知道早点来帮忙。”
“丧着脸给谁看，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别给我找晦气！”
曾小婷正坐在齐连修身边。
看到齐连修生气，她安抚着拍了拍齐连修的手背。
“哎呀连修，这是好日子，你生什么气。”
“暖暖姐来了，快来坐，我还说呢，这年夜饭没有你都不算团圆。”
“别在门口站着了，多冷啊，快进来坐，别客气。”
看着曾小婷满脸堆笑的模样，我有一瞬恍惚，似乎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见我没动，齐母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快。
“在门口杵着当门神啊？还是要我这个当婆婆的来请你？”
“你要真这么不高兴就别回来，好像谁欠你的似的！”
“反正我们老俩口有小婷陪着就够了，你看看小婷，人家可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现在还能在公司给连修帮忙，你再看看你自己，丧门星！”
齐母向来瞧不上我。
跟家里断绝关系后，我怕齐连修心里有负担，所以从没跟他提过家里的事。
齐母自然也不知道，只当我是个没娘家撑腰的丧门星。
在我跟齐连修结婚后，曾小婷学成归来，如今正在齐连修的公司财务部上班。
就在这时，齐连修才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看向了我身后。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贝贝呢？”
“这么冷的天，你把贝贝放在哪儿了？酒店吗？”
“贝贝有哮喘，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待着，我看你真是长本事了！”
齐母撇了撇嘴，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厌恶。
“都结婚几年了，还整天捏酸吃
颜暖，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
“大过年的闹得整个家都不消停，小婷怎么你了，你这么容不下她。”
齐连修一把将我扯到曾小婷面前。
“你给我道歉，你必须道歉！”
“颜暖，看来是我一直以来太惯着你了，惯得你现在不知天高地厚。”
“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家，你就必须给小婷和爸妈道歉！”
我一把甩开齐连修的手，反手狠狠一掌掴在他脸上。
“道歉？可以啊。”
“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马上给她道歉！”
“要是贝贝能回来，别说道歉，我给你们一家人跪着磕头！”
我边说着，眼泪边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刚刚齐连修问我闹什么，说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可是贝贝呢？贝贝回来了吗？
那么冷的天，贝贝被自己深爱的爸爸丢在了高速上。
因为喘不上气而窒息死亡，贝贝到断气的那一瞬间也许都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丢下她。
他们被我突然的情绪吓到，一时竟没再开口。
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好像突然断掉了，只剩双手握成拳不断挥向齐连修。
我一边打一边吼，眼泪也随着我的动作重重砸下。
“齐连修！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那是高速，你明明知道天这么冷，你怎么能赶我们下车？”
“曾小婷是小孩子吗？她不会打车吗，她没有手没有脚吗？非得你上赶着去帮她提行李。”
“贝贝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才四岁！她才四岁！”
“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
说到最后，我几乎泣不成声，双腿一软便跌倒在地。
砸碎在地的瓷盘碎片深深地扎入我的手掌和膝盖，可我却丝毫不在意。
身体上的疼痛，赶不上我心里疼痛的万分之一。
看到我情绪如此失控，齐父这才开口。
“你别哭了，好好说！贝贝究竟怎么了！”
“贝贝是不是丢了？还是贝贝生病住院了？”
“怪不得你们没有一起回来，赶紧赶紧，贝贝在哪家医院，咱们一起去看看。”
齐连修这才回过神来，蹲下身想拉我。
“暖暖，你别急你别急，好好好，是我没考虑周到，不该把你们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