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华章玉梅的女频言情小说《娥娘梦:陈华章玉梅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江问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哈,怎么会。我......我是高兴过头了。”他紧张个不住,立马着人去请大夫来。在知道我只是脾胃不和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娥娘你真是,害我白高兴一场。”我看着他那张做戏的脸,恨不得撕烂。白高兴一场?我看是让他白担心了一场吧?许是唯恐我有孕,哪怕我已经以来癸水的名头,躲过了同房,他还是命人煎了药来给我喝。一旁的玉梅实在忍不住,“姑爷,这药喝到现在,夫人并未有孕,该不会是......”“哎,夫君的药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不大生养,倒是对不住夫君了。”我向玉梅使了使眼色,截住了她的话头。可这番举动在陈华章看来,又是另一番光景。他虽然一直惦记着苏家的小青梅,但也无法否认这娥娘是极好的。不仅人和善,还是家中理事的...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哈,怎么会。我......我是高兴过头了。”
他紧张个不住,立马着人去请大夫来。
在知道我只是脾胃不和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娥娘你真是,害我白高兴一场。”
我看着他那张做戏的脸,恨不得撕烂。
白高兴一场?我看是让他白担心了一场吧?
许是唯恐我有孕,哪怕我已经以来癸水的名头,躲过了同房,他还是命人煎了药来给我喝。
一旁的玉梅实在忍不住,“姑爷,这药喝到现在,夫人并未有孕,该不会是......”
“哎,夫君的药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不大生养,倒是对不住夫君了。”
我向玉梅使了使眼色,截住了她的话头。
可这番举动在陈华章看来,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虽然一直惦记着苏家的小青梅,但也无法否认这娥娘是极好的。
不仅人和善,还是家中理事的一把好手。
若是以后让小乖乖进了府,还是给娥娘一个正头娘子的面子吧。
抬做平妻,以后不用给娥娘见礼就是了。
他还琢磨着,等小乖乖那一胎生下来,倒是可以考虑把娥娘的避子汤停了。
赏她个孩子,也好让她老了有依靠。
陈华章正出神,他那小厮进来禀告了,“苏夫人闹着肚子不舒服,想请老爷过去看呢!”
他一听,这还了得,立马快步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后才想起来要跟娥娘解释一番。
他胡乱用了个衙门中有事的理由,反正娥娘总是相信他的。
如今百事,都不如刚刚怀了身子的小乖乖要紧。
我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知道苏家小姐进府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趁家中还没有忙乱起来,须得把那两件喜服拿到手里。
“玉梅,去跟老夫人说一声,她连日身上不好,我去法安寺中为她烧香祈福。”
祈盼她早死。
当然,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
只是秘密遣了心腹小厮驾车往郊外去。
当那法安寺中的主持看见我手里的那枚玉佩时,直直愣了半晌。
“施主有何吩咐?”
他眼中带泪,但仍旧要做出个佛门中人的样子来。
我避开众人,告诉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要启了棺来,这也容易,只是这青天白日人来人往,恐怕不相宜,须得要夜半子时才好。”
我想了想,立马差人回去报信。
“就说寺里在做功德,我想为娘抄写了经文在佛前供了,好积德积福的,因此今晚权在寺庙里住一晚。”
夜半子时,佛寺后山。
我带着心腹小厮并庙里的小沙弥去到了那顾知县和顾夫人的茔冢处。
他二人果然合葬在一起。
“据说这顾知县是个没情意的,也有脸和发妻合葬,当年弄了毒药毒死发妻的却不是他?”
“可叹这顾家夫人,死了还要被迫跟杀人凶手葬在一起。”
小沙弥们议论纷纷,我此时才知道琳琅所言不虚。
我从玉梅手中接过了纸钱蜡烛等物,一面焚烧一面暗自祝祷。
“琳琅,我即刻就将你身上的喜服剥将下来,你自由了。”
纸钱燃尽后,烟灰飞飞扬扬,像是琳琅的答语。
“愿你下辈子投身个好人家,不要再碰见这般薄命狠心的负情郎。”
棺椁被挖处,我命人启了定棺用的八角长钉。
终于,在琳琅死后的第三十年,她身着喜服重见了天日。
主持一时间忍不住泪水,终于喃喃叫了声妹子。
玉梅可是吓坏了,紧紧攥着我的衣袖。
“姑娘,这......”
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缓缓走近。
如花红颜,如今只剩下森森白骨。
映衬着那大红色的喜服,显得格外凄惨哀婉。
只可恨那顾知县,居然有脸躺在琳琅身边。
我招招手吩咐那几个大胆的小沙弥,“把他们俩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不一会儿,那原本深埋地下的大红喜服,就到了小厮的手上。
我再命人按照梦里琳琅说的喜好,给她换上了一件穿花蛱蝶的对襟襦裙。
鹅黄鲜嫩的颜色,是她出嫁前最喜欢的。
主持在一旁眼泪流个不住,连忙上前去帮自家妹子穿衣裳。
至于顾知县?
光着膀子得了,一副老骨架子,谁还在意?
及至第二天我回到府中,那好戏已经悄然登场了。
首先是陈华章,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了我面前,伸手抱着我的腰肢哭个不住。
“呜呜呜娘子我对不住你。”
我摆出一副贤惠的笑来,“夫君这是哪里话,你如何对我不住?”
陈华章瞅了瞅自己的亲娘,给她递了个眼色。
老夫人立马摆出了盛世凌人的款儿来。
“我儿上个月吃醉了酒,和那苏家小姐做了错事,可谁知一次竟有了。如今你到底没生下个子嗣来,还是让华章把苏家小姐迎进府来是正经。”
陈华章仍是假哭个不住,“娥娘,我知自己对你不住,但陈家血脉,怎么好住外头的?”
他紧张的望着我,老夫人屋里的仆从也纷纷摆出了一副警戒的模样,似乎是算准了我会有一场大闹。
他们哪里知道,我正巴不得他们快点成亲呢,哪里会闹?
于是我只是笑了笑,“夫君说的是。苏家妹妹既然已经有了身孕,怎么能不进府呢?只是不知道,夫君打算给她个什么名份?”
老夫人拄着拐敲了敲地面,“那苏家小姐原是高门官宦家的女子,你如何比得?还是抬了平妻的好。”
站在一旁的陈华章十分紧张,生怕我说出半个不字来。
可是他既然如此想要寻死,我又怎会不如他的意呢?
先前我还想着,琳琅身上的喜服是正红色,若是他不抬苏家小姐做平妻,我该怎样让他开这个口。
谁晓得他竟真的这么无耻,倒是省了我许多口舌。
如今大事已经做定,我面上的笑容自然真了几分。
“苏家妹妹既然有孕不宜多思,我愿意为她和夫君绣喜服。”
此言一出,饶是老夫人屋里的仆从们也都呆住了。
“怎么,娘亲和夫君不愿意?”
陈华章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愿意,愿意,娘子这样贤德,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才好。”
我面上堆笑,心里啐了一口。
“那就还请夫君早日将我的头面赎回来,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如何能丢?”
如今陈华章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自然应允。
“娘子你放心,我明日就把那头面赎回来。”
我那头面在淮定县也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不然母亲也不会巴巴的当成遗物送我。
这样的好东西,苏家小姐愿意归还?
今晚势必有一场好戏看。
我摸着腰间锦囊里的那枚隐身药丸,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夜半之时,我又悄悄潜入了那桂花巷的小院儿里。
那苏家小姐,果然和陈华章闹了起来。
“不过是个头面罢了,你那正头娘子怎么如此小气,居然还要你赎回去。”
“不是这话,这头面原本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不好强行昧下。”
苏家小姐听到后,顷刻间发了脾气。
“你明明说好给我的,怎生又反悔?莫不是欺负我父亲已死,觉得我族中无人?我父亲当日发达时,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如今便这样欺负我!”
陈华章生怕她动了胎气,一口一个小乖乖的哄着。
“那你要答应给我买个比这更好的,我就饶了你!”
陈华章如何敢驳回?
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看完这出闹剧,觉得十分好笑。
我那头面市价不下百金,如今要买新的也容易,只要拿钱来。
我还巴不得他们买了新的,反正人一死,东西都是我的。
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府里已经准备停当,到了新妇进门的日子了。
陈华章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笑意藏个不住。
我把那大红喜服拿出来给他瞧,他摸着那精致的纹样,眼冒金光。
“这喜服竟然如此精致,娘子实在有心。”
我心里暗自冷笑,可不有心么?
这可是我亲自去城郊挖棺椁,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烛光映衬下,那喜服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当晚陈华章就按捺不住,取了去给苏家小姐看了。
“姑娘,这果然有用么?”
玉梅为我添了一杯茶。
我已然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也在等。
我喝尽盏中的茶水,笑着安慰她。
“琳琅入梦后亲口与我说的,自然不会不灵。”
好日子到了,整个府中的张灯结彩。
看那用心程度,简直把我当日的婚礼比成了笑话。
下人中也有为我鸣不平的,但我也只是笑笑,并未在意。
可没想到迎亲时就出了岔子。
那苏家小姐的陪嫁先入了陈府,竟然只有两担。
老夫人的脸色霎时就不好看。
“你不是说苏家富庶,如今苏老爷去了,这财产房契都是苏家小姐的么?怎么陪嫁这么寒酸?”
我看了眼那陪嫁,果然寒酸得紧,连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我也是在此时才知道,这陈家母子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原来是想要吃绝户。
光啃了我一个还不够,还想要再啃别人。
不过一想到苏家小姐不肯归还我头面时,说的那番话,又觉得这二人着实相配。
陈华章如今正赶去迎亲,因此只得先敷衍了自己母亲两句。
我趁人不备给玉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去安排新房内的酒水。
琳琅在梦里说得很清楚,只要穿上这喜服交颈而卧,自然殒命。
为了让他们急切成事,我自然要在交杯的酒水上下些功夫,好让他们心痒难耐。
不一会儿玉梅回来,示意我一切妥当。
而那苏家小姐也进门了。
此刻陈府高朋满座,比之前娶我时还要热闹三分。
拜天地毕,因是平妻,不需要向我见礼,故而直直入洞房去了。
这一天闹了个天翻地覆,直至晚间掌灯时分,宾客们方散。
陈华章如今志得意满,正是得意洋洋之时。
那加了料的交杯酒下肚,更是把持不住。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欢喜。
更何况今日那苏家小姐盛装打扮。
她身上那件喜服,是当年三十位绣娘日夜赶工,方才完成的。
绣着凤凰于飞的好纹样,坠着孔雀金线的流苏,嵌着象牙镶边的珠片。
金线飞边,鲜红明亮。
陈华章看着淫性已炙,怎么还来得及宽衣解带。
只抱着身着喜服的苏家小姐,急急入了床榻。
我口中含着那藏匿身形的药丸,就坐在新房的案几边看着。
常言道:“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他们嘬着嘴儿急切得很,可不出几息功夫,那身上的喜服就像是变成了千金枷锁似的,桎梏在了身上。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衣服紧得很?”
那陈华章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的皮面渐渐变得绀紫,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
最终嘴里吐出了鲜血来。
我看够了,便将嘴里的药丸吐出来。
他们二人看着我平白在新房中显形,俱都吓了一跳。
我笑着走向他们,“哟,这是怎么了?”
此时陈华章看着我,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来。
显然是吓得不轻。
“嗬,嗬......”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站直了身子,欣赏了一会儿他们的狼狈样子。
“夫君,苏小姐,我也知道你二人情深,将来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做一对儿交颈的鸳鸯。你们且放心,有这身喜服保佑,你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分开了。”
他们听我这么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二人均一个劲儿的扯着身上的大红喜服,可那死人坟里刨出来的东西,哪儿那么容易扯掉。
那么越扯,那喜服过得越紧。
最后两人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我,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我仍旧含着药丸出了门,如同往常那样梳洗安眠。
梦中的琳琅已经脱下了桎梏她三十年的喜服,做了未出阁的女孩儿打扮。
“娥娘,谢谢你,这些金银珠宝都送你权当谢礼,我终于自由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那嫁妆匣子里果然多了好些珠宝,够我生活的了。
正当我梳妆时,那陈华章新婚的院子闹将起来。
老夫人随后便哭嚎着着人去请大夫。
“老夫人,这病来得古怪,连我也不知道缘故。不过令媳似乎并未有孕,恐怕是误诊吧?”
连我也没想到,等给这对狗男女收尸时,还能听见这桩新闻。
“这娼妇骗我儿,我苦命的儿啊......”
我看老夫人那伤心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可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老无所依,只能听凭我这个不受宠的儿媳来操办。
我敷衍着办了这对狗男女的丧事,便立刻停了老夫人的药物供给和额外花钱的分例。
老夫人缠绵于病榻不得前来,只好让她身边的嬷嬷来和我对嘴。
但我打发了她二十两银子,远远把她送到庄子上去了。
老夫人看着我,一面哭,一面骂。
可是她已经失了依仗,又能那我怎么办呢?
至于外面人,都说陈华章贪恋苏家的财物,但看见苏家陪嫁寒酸,因此新婚夜两人吵口,互相把对方弄死了。
这又是我让人去外头传开的。
但并没有人怀疑我。
毕竟当时老夫人可是当着众宾客的面,对着苏家的陪嫁嫌弃了一通。
那苏家人也来闹过,我只装病,让老夫人拖着病体去接待他们。
两家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苏家陪嫁都被搬了回去,老夫人也只能哭天抢地,痛骂苏家小姐是个狐狸精。
而陈华章桂花巷里的宅院,以及留下的一切无用之物,我都统统卖掉了。
“姑娘,你如今是年轻寡妇了,日后好嫁人么?”
玉梅去法安寺替我做了琳琅的功德,回来忍不住问我。
我清点了一下手里的财物,重新窝在铺着厚厚褥子的贵妃榻上看书吃坚果。
“嫁什么人?我手里的钱财,够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了。”
夫君递过来的青花玲珑碗,盛着避子的汤药。
“娥娘,喝了这碗汤药,方能调理好身子,来年为府里添丁。”
我嫣然一笑,只装作不知他如何在外和苏家小姐颠鸾倒凤的风月事。
后来苏家小姐果然有孕,他绕过我禀明老夫人,要抬苏家小姐做平妻。
“娥娘,苏家小姐是高门官宦之女,如今有了身孕,如何能居于你之下?”
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乎算准了我不会反抗。
我自然笑着应下,“苏家妹妹既然有孕不宜多思,我愿意为她和夫君绣喜服。”
老夫人笑着夸赞我善识大体,夫君也说我容人之量。
只是这些个蠢材不知道,我为这对狗男女准备的喜服,是从已故去顾家夫人的棺椁中挖出来的。
当年三十位绣娘日夜赶工,方得这两件妆裹。
绣着凤凰于飞的好纹样,坠着孔雀金线的流苏,嵌着象牙镶边的珠片。
金线飞边,鲜红明亮。
但凡穿上,如同被阎王锁住了三魂,封了七窍,即刻就能交颈共死,命丧黄泉。
我从今年仲夏开始,就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的姑娘容颜姣好,神情悲切。
“嫁衣锁,嫁衣锁,锁住冤魂无处躲。
配新郎,配新郎,负心薄幸多情郎。”
她身着大红色嫁衣,云鬓香腮,却如同挂上了千金枷锁。
“娥娘,你那负心的夫君也已琵琶别抱,何故要为他主持中馈,喝那劳什子避子的汤药?”
屋外一声闷雷响,我睁开双眼时身上一阵冷汗。
夫君陈华章早已起身,小心翼翼的递来一只青花玲珑碗。
“娥娘,喝了这碗汤药,方能调理好身子,来年为府里添丁。”
沉沉大梦方初醒,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娥娘?”
夫君温柔地喊我。
我这才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满嘴苦涩。
梦里的情境再次显现,我看着手里的碗神情一顿。
避子汤?
不会的。
我自嫁给夫君这一年,恩爱和顺。
之所以迟迟未有身孕,是因为我先天不易有孕,怎会是因为喝的是避子汤?
汤药喝尽,夫君的面色愈发温柔。
“好娥娘,你且梳洗,我去衙门里当值了。”
我看着陈华章远去的背影,身边的丫鬟玉梅就要收走药渣。
“别动。”
“夫人?”
玉梅是我的心腹,此刻见我神色异常,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让她附耳过来,教她悄悄去府外找个大夫,好好的验一验。
不出半日光景,玉梅气冲冲的进来,眼眶都在发红。
“没想到姑爷居然这么狠心,欺负夫人母家无人,用这避子的汤药来哄骗夫人!”
我听了之后如遭雷击。
果然,果然,梦里那姑娘说的竟是真的。
我霎时间泪如雨下。
“姑娘?”
玉梅已经不叫我夫人了。
我看着玉梅,一想到夫君很可能另有新欢,不免悲从中来。
莫非夫君是想要抬人进府,才不准我有孕的?
那位被夫君娇养在外的神秘女子,又是何人呢?
我只恨这梦做得太浅,因此忙着玉梅整理了床铺,缓缓睡下。
神思恍惚之时,那女子又来了。
那女子仍旧是一身大红嫁衣,看着我时脸上泪珠还未擦净。
“你那负心郎君的外宅,就在西大街的桂花巷里,你去后自见分晓。”
我听得此言,心中大恸。
这女子既能说得出具体地址来,恐怕不是妄言。
“你把这丹丸含在嘴里,便可隐匿身形,出入自由。只是一次不得超出半个时辰,切记,切记。”
我握住那丸丹药,心里却疑窦丛生。
“姑娘是何方人士,为何要如此助我?”
那女子却缄口不言,只道时机成熟,自会与我言明。
黄昏时分,我在云锦衾里睁开眼。
手里竟真握着一枚丹药。
入夜时,夫君遣人传小厮前来,说衙门公务要紧,今日暂且不回来睡了。
若是换在平日,我准保就信了。
但如今看着手里的丹药,我倒觉得他多半是在外宅,和那女子共度良宵。
择日不如撞日,我立马唤玉梅进来,让她假扮我留在卧房。
漏夜人静时分,我让心腹小厮驱车去桂花巷。
果然,那里面小小巧巧一所宅院,竟是别有洞天的光景。
我顾不得悲伤,立马含住那枚丹药,直直穿墙而进。
卧房中人影摇曳。
一女子只身着鸳鸯戏水的红色肚兜,躺在我那夫君的怀里。
两人面贴着面,径自说着些体己话。
“陈郎,你究竟何时才能把我接进府里去?”
陈华章伸手抹了抹那女子的口脂,放在口中含住。
“我的乖乖,怎么这么心急?若你怀上爷的孩子,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陈华章手脚不老实起来,惹得那女子娇喘连连。
“可若是你那老婆先怀上,可怎么办?”
女子手里握着一截儿肚兜绳,要解不解的模样,勾得我那夫君狗猫儿似的。
“不可能,我已开了避子汤给她喝,为的就是好让你先怀上,把你带进府里去。你还不抓点紧儿?”
陈华章说着话,就让女子的肚兜落了地。
我呆呆站在案几旁,呆呆地看着他们。
原来我的夫君,竟然是如此龌龊不堪之人。
他们在卧房里颠鸾倒凤忘乎所以,口里还不忘合计怎么陷害我。
我握紧了拳头,直觉得连呼吸也不畅。
听了半日方才知晓,这外室女子,竟然是苏家小姐。
眼看时间差不多,我忙出了门来,仍往府里去了。
有关苏家小姐和我夫君的事,我也曾有所听闻。
这苏家小姐是苏翰林的千金,只因苏翰林遭贬黜,到了这小小的淮定县来。
苏家小姐原和我夫君是青梅竹马,但苏家嫌弃陈家门第太低,故而把她嫁到京城去了。
如今苏家小姐死了丈夫,父亲也亡故,因此接回了母家来养。
只是想不到,如今我夫君竟有了官运,他们又搅合在了一处。
一想到新婚时,夫君在灯下发誓永不纳妾,就觉得讽刺。
果然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不过一年光景,便已经背信弃义,干起了伤天害理的勾当。
看他们那样子,恐怕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
我母家势弱,只怕会被陈华章做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来。
真兀自踌躇时,我又想到了梦里的那名女子。
她既知我处境,或许能同我一道商议个法子出来?
于是我没耽搁,晃晃悠悠的入了梦境。
那女子果然来了。
仍旧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眉眼带愁。
“你可恨你夫君和那小娘子?”
我点头,“自然是恨的。”
“那你可舍得让他们死?”
我听了这话,很是震惊了一番。
“怎么,姑娘竟然有法子,置他们于死地么?”
那女子冷笑道,“自然,这天下的负心男子都该死。”
她把身上的大红喜服脱下来,放到了我手中。
“我本是知县顾清州的夫人,他哄着我成了亲后,喜欢上了旁的女子,为了给她腾地方,居然一包毒药弄死了我。”
我听到后不由得瞪大了眼。
“原来,原来你竟是已经......”
女子低下头来。
“你也不必害怕,我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孤魂野鬼。只是当年早死后,那女子把顾家闹得鸡飞狗跳,顾清州竟然又想起我的好来,早晚做出一副情深的样子,甚至死后命人将我们合葬在一处。”
女子说到此处,恨得牙根儿痒痒,眼泪也一个劲儿地流了下来。
“他还在死前发了心愿,让治丧的下人用大红喜服做妆裹,说下辈子还要同我做夫妻。”
女子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狠狠地啐了一口。
“因不想让他如愿,我被着大红喜服禁锢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直在等有缘人来解救。”
我听明白了。
“所以,我是你找的有缘人?”
“正是。”
女子拍了拍我的手,“只要把这大红喜服穿在那对狗男女身上,我就找到了替死鬼,也能安心投胎去了!”
我总算明白了她夜夜入我梦所为何来。
陈华章琵琶别抱,可不和那顾清州一样可恨?
他虽未用毒药弄死我,可却让我无端喝了一年的避子汤。
一想到此,我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可若是让我要了他的命,我倒有几分迟疑。
顾夫人看出了我的犹疑,并未催促我。
“娥娘,我给你时间考虑,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我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
陈华章一夜未归,想是已经醉倒在温柔乡。
此时大夫来回话,说老夫人吃的药料没了,还要再配,冰糖燕窝也快吃完了,须得拿钱再买。
如今是农忙时节,陈府名下虽然有几处庄子,但还远不到缴地租子的时候。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需要我拿钱出来垫补。
于是我命玉梅去取嫁妆单子来。
“姑娘真是好性儿,姑爷这样对您,您还为他呕心沥血操持中馈。”
我看了眼玉梅,又想起了昨儿晚上顾夫人的话。
谁料清点嫁妆单子时,最贵重的那副金凤点翠的头面不见了。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如今我父母双亡,留给我的念想也就只有这么就几件死物了。
这头面自然是不能丢的,我找来下人一问,倒都说是老爷拿走了。
我突然又想到了昨儿晚上去桂花巷别院看到的场景。
那苏家小姐的吃穿用度显然是极好的,卧房内的装饰陈设竟比我这里还要讲究。
陈华章真个倒巧,跟家里哭穷,让我拿钱去垫补。
可在外头,银子花得淌水儿似的,甚至还贪上了我的嫁妆!
我心中有气,但却隐忍不发,让他们都退下了。
可正巧老夫人派身边的嬷嬷过来,“夫人如今越发拿大了,居然连老夫人的用度都敢克扣。”
她掐着腰,立起两个眼睛指着我的鼻子道:“想来夫人是享福享惯了,如此这般,可怎么连个孩子也养不来?”
若是平日里,我可能早就低眉顺眼的赔不是了。
但此刻我只想狠狠的出气。
“家里账本都在,老夫人可以自己看。公中已经没钱了,我没有拿自己嫁妆填补的道理。还请老夫人自己想办法吧!”
正在吵嚷之际,陈华章回来了。
他听了那老嬷嬷絮絮叨叨,立马皱着眉要我赔不是。
“你怎么能顶撞婆母呢?”
我冷笑一声,把嫁妆单子甩到他跟前。
“还没请教夫君,我嫁妆里的头面哪儿去了?”
我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但他为了压住我,即刻吼了出来。
“娥娘,你既然嫁到了陈府,时刻惦记嫁妆做什么?这几个月家中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寻事?我看你越发的反了,去祠堂罚跪去吧!”
我冷笑着看向他,“夫君,别的都容易,可那副头面是我母亲的遗物,你真个拿走了?”
他面上的神色更加慌乱了,可嘴上却很不耐烦。
“不过是应个急,日后送还给你不就完了?”
我看着他那面目可憎的脸,原本犹豫的心在这一刻定了下来。
“夫君,你真个要我去祠堂罚跪?”
只是陈华章还没有说话,那嬷嬷就已经趾高气昂的嚷了起来。
“夫人还不肯认错?不妨告诉夫人,倘若还没有身孕,无法为陈家延绵子嗣,那我们老爷可要......”
陈华章给那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乱说。
我此时方才知晓,原来苏家小姐的事,连老夫人也知道。
只有我一个人被当成猴耍,蒙在鼓里。
好好好,好一个陈华章,不仅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还要把我的骨头嚼成渣咽下去。
甚至还要给我泼脏水,让我当他们的抹脚布。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不叫他们死,我也不是个人。
我心里想得越狠,面上的笑容便越甜。
“夫君说的是,我今日的确莽撞了,我这便去祠堂罚跪。”
说完我也不管他如何想的,只给玉梅使了个眼色,抬脚往祠堂去了。
关上祠堂的大门,我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玉梅便悄悄把被褥给我送了过来。
我吃完了供桌上的餐品,直接卷着铺盖睡了。
顾夫人果然在梦境深处等我。
我看她愁云惨雾的一张含泪脸,竟然也不觉得可怕。
这如狼似虎的夫家,只怕比服毒早逝的顾夫人更可恨些。
“琳琅,我的名字叫琳琅,不必叫我什么顾夫人。”
是了,那顾知县如此待她,她怎么会还想做顾家妇?
我看着她手中那流光溢彩的喜服,终于下定了决心。
“琳琅,我要他们死。”
琳琅破涕为笑,牵着我在桌案边坐下。
“我的尸首埋在郊区法安寺的后山上,你可趁便带着心腹小厮去挖坟。这枚玉佩你拿去给主持,他是我的俗家弟弟,当年被顾清州赶去做了和尚。看到玉佩,他会帮你的。”
我接过了那枚玉佩。
琳琅复又嘱咐道,“你命人将我的棺椁挖开,里面两具尸体上俱裹着大红喜服。你只要扒下来,带回家藏好,待到那对狗男女成亲时,哄骗他们穿上便罢。”
她又与我絮絮叨叨说了些注意事项,我同她话别后,才悠悠转醒。
出了祠堂门后,我心中大定,只待我那夫君把人带进府中。
在那之前,我如往常一般应付府中事务。
只是那狗夫君在外有了苏家小姐还不知足,竟还要宿在我的房中。
“夫人,你可要抓紧要个子嗣,不然母亲要生气。”
我知道他这话,是来给我敲警钟的。
莫不是苏家小姐已经有孕了?
但这番不要脸的嘴脸,实在让我大为感叹。
我索性低下头落了两滴泪。
“夫君,若我仍旧不大生养,你还是纳了妾放在府中延嗣吧!”
我这话明明应当是正中他下怀才对,可他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娥娘,我原说过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缘何要如此?实在让我失望?”
哈,他倒成了个坚贞不二的了。
我听了这话,简直有些想吐。
他看我恶心不止,整个人立马慌张了起来。
“呀,娥娘,你可是有孕了?”
我暗自好笑,“怎么,若我果真有孕了,夫君难道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