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
她哭的不是我们的孩子，而是她和秦川的。
她的眼泪也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为我而流。
“抱抱我，秉舟。”
她朝着我的怀里过来，我却没有伸手去抱她。
等她哭过了一阵。
我拿着账单缴费离开。
因为工作比较忙，我给魏琳琳请了护工阿姨照顾她。
一个星期后，我来接魏琳琳出的院。
而此时，我已经在墙上的日历上画上了七八个红圈。
进入屋内后。
魏琳琳看着屋内的一切
她似乎发现房子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
往日，魏琳琳只要回来，我就会将屋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不管我有多忙，都不会忘记做这件事。
我想的就是让她回来，有个舒适的环境。
“这段时间很忙吗？没有收拾房间。”魏琳琳似乎察觉到了一些问题问道。
“嗯，的确有些忙，单位事情最近多了一些。”
我回答。
她哦了声，忽然扭头看了眼我，等着我给拿拖鞋。
我将拖鞋给她，她踩着拖鞋进去。
“你在日历上画红圈做什么？”
我听到她问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微微失神，“最近我们单位可能需要我出差。”
我原本打算将事情和魏琳琳好好谈谈。
可魏琳琳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时不时看着手机，像是根本无心听我说什么。
片刻，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按了挂断键，脸上还浮现了一丝欣喜之色。
“好，我有时间。”
“放心，我肯定到，我身体没问题的，都是小事。”她脸上的洋溢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
她似乎都有些得意忘形一般。
等挂了电话，她似乎才意识到我还在这里。
“我住院一周，工作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我得收拾一下去公司。”
“好。”
我应声答应。
没有多说什么，也没追问什么。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就开始收拾东西。
很快她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只是即便化妆，脸上的苍白之色，却仍旧是遮掩不住。
她离开屋内。
我也没在意。
毕竟，我心里已经逐渐没有她了。
我对于自己的人生目标已经更加清晰了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我在日历上已经画了二十九个红圈。
就差最后一天了。


对方的声音很着急。
我刚要说什么，魏琳琳的闺蜜声音继续传来，“赶紧过来一趟，马上。”
我应声答应，出了门路上拦下一辆车。
朝着医院过去。
等刚到医院，我看到现场有魏琳琳的闺蜜陈小青。
另外还有一个男人是秦川。
我瞥了一眼秦川，神色平静。
医生忽然冲了过来，“你们还站着这里干什么？赶紧去验血，谁是魏琳琳的家属。”
“我。”
我应声道。
“你赶紧签字吧，病人大出血，需要手术，你说你怎么做丈夫的，老婆怀孕了，你还让她喝酒，现在好了吧，孩子没了，人也出事了。”医生责怪我。
我也没有反驳。
抬手签下了名字。
“你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当的可一点都不负责，你老婆出事居然是别的男人送来的，你说你是干什么吃的？”
医生这句话落到我耳朵里。
我听后却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一时间无言不知道回答什么。
我这一丝冷笑，只是嘲笑自己而已。
自己这个丈夫，当的可怜又可悲。
魏琳琳不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可为了和秦川约会，也是为了让秦川尽兴。
她不管不顾，喝酒陪他。
看着病床上，还穿着职业装配黑丝的魏琳琳。
我沉默不语。
她很快就被推着进入了手术室。
魏琳琳的闺蜜看到我，对我说道：“陈秉舟，你老婆都怀孕了，你还让她去喝酒，你会不会给人当老公。”
我看了眼秦川，秦川眼神躲闪，“既然你到了，我还有些事要忙，就先走了。”
秦川年岁大概三十出头，一身西装笔挺。
五官也还算精致。
浑身上下释放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他说完话，也没有等我回答，转身离开。
我却忽然拉住他，给了他一拳，“你这个浑蛋，你还是人吗？”
秦川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正要还手。
却很快被魏琳琳的闺蜜拦住，“琳琳马上要手术了，你们还在这里动手打架。”
秦川嘴角忽然浮上一丝冷笑看着我，“陈秉舟是吧？我告诉你，在琳琳心里，你永远比不上我。”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盘算着，他可能不知道魏琳琳肚子里流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而是他的。
我刚才砸的那一拳，不是为了魏琳琳打的。而是为了自己打的。
手术还算顺利。
魏琳琳从手术室出来，就只剩下一口气，面色发白，浑身插满了管子。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她情况才好了一些。
她刚恢复了一些意识，嘴里就喊着：“小川......”
她胡乱抓住我的手，“小川，还好你在，真好。”
她这句话，就像是一万根针刺，瞬间将我的一颗心给刺得千疮百孔。
让他感觉到心隐约间有点点疼。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嘴里还念着秦川的好。
秦川不顾她的身体，让她的孩子没了。
她麻醉过后的意识还没清醒，就已经喊着秦川的名字。
我想大抵是真爱才能做到这一步。
若不是真爱，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护士此时走进来，“陈先生，这是医院的账单，你看着没问题就签字吧。”
“嗯，待会我签好就去缴费。”
我坐在床头，看着魏琳琳有些狼狈的模样。
她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理性、高知、时尚的模样。
何曾沦落到这个境界和地步。
大概中午的时候，趁着魏琳琳逐渐恢复意识。
我将医院的账单给了她，让她签字。
顺便连我和她的离婚协议也一块签了。
签完字。
她忽然痛哭一场，嘴里说道：“秉舟，我对不起你，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


其实她不知道，她还没醒来之前，我就看到秦川早早给她发了消息，“今晚七点，还是老地方。”
我往上翻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才知道秦川今天回国。
聊天记录里。
魏琳琳语气温柔地说道：“你明天回国的时候多穿点，有雨。”
“你到了之后，酒店我已经帮你开好，连续开了一星期的酒店，你到了前台报名字就可以入住。”
“放心，等见面后，我会穿着你最喜欢的职业套装，嗯，还会配黑丝。”
她面对秦川的时候。
声音温柔，心思细腻。
可在我面前，她像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什么事情都需要照顾的长不大的小孩。
我是怎么都想不到。
连一个平时拖鞋都我提前准备好，甚至内裤都需要我手洗的人。
居然会对别的男人，表现如此温柔体贴。
看着聊天记录，我大体就明白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如果不爱，她又怎么会特意怀上秦川的孩子呢。
目送着魏琳琳离开。
我奔着单位过去。
刚到单位，老师就找到了我。
我进入老师的办公室，老师一脸满意地看着我，“秉舟啊，你是我看着成长的，我对你能接受老师的这次建议十分满意。”
“我们国家的航天之路走得不容易，正需要你这种有担当的人来接手，我们都老了。”
老师白发苍苍，一生都奉献了给了中国航天。
他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的确值得我学习。
“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给你一个月时间，准备准备吧，有些事情你也要和你老婆商量好，毕竟过去，有些东西可能需要封闭式学习，你懂吧？”
“嗯，我知道。”
和老师简单地交谈了一番。
回到工位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内容。
下班之后，我约见了一位离婚律师。
电话里，我们已经简单地将事情给沟通了一番。
所以等见面，基本上就是让律师给我拟订一份离婚协议。
“陈先生，您需要的离婚协议我已经给你拟订好了，您看看。”
“好。”
我接过离婚协议仔细看了一番。
确认没问题，拿着离婚协议离开律所。
进入屋内，我将自己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番。
忽然看到墙上挂着一幅日历。
我在日历上标记的今日上画了一个红色圈圈。
心中开始倒计时。
他看着日历上的数字，长出口气。
进入厨房打算弄点吃的。
大概晚上九点半，我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正打算休息。
却忽然接到了魏琳琳的电话。
我心中有些许好奇。
这个时间点，她不是正在秦川约会吗？
我按下了接听键，让我没想到那边传来的不是魏琳琳的声音。
而是传来了魏琳琳闺蜜的声音，“陈秉舟，你现在哪里？琳琳出事了，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我硕士毕业后，进入了一家航天机构。
带我的老师，也是我单位的领导。
进入航天机构后，在老师的带领之下，我学习进步很快。
我老师很看好我，并且经常对外骄傲炫耀我，说我基础扎实，知识储备强。
按照这种情况持续发展下去。
日后肯定会成为我国的新一代航天领头人。
数月前，我老师找到我，说希望我能够出国好好深造一下，未来国家航天发展趋势，需要我拥有更高素质的知识储备。
可能需要出国两年时间。
那时候我心中有所顾虑。
但现在，我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电话挂断后。
我下车点了一支烟，电话就响了起来。
魏琳琳的电话打来了，我迟疑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她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秉舟，我聚会差不多结束，有些累了，你到了吗？”
“刚到，我马上上楼来接你。”
我简单地调整了一番情绪。
朝着楼上走去，魏琳琳从包厢里出来。
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润之色。
“琳琳，真是羡慕你，能找一个航天单位的帅哥，你看又高又帅又笔挺。”
“没错，长得又周正，像小奶狗。”
她的闺蜜开着玩笑。
魏琳琳轻声笑道：“你们羡慕不来的，走吧，我的小奶狗弟弟。”
她嫣然一笑，伸手搂住我的脖子。
往外走去。
她身上释放着淡淡的香水味，“怎么？刚才抽烟了吗？”
她眉头微皱。
“嗯，不好意思，单位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所以......”
我知道她不喜欢烟味，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尽量不抽烟。
说着话，我下意识朝着她的腹部看去。
肚子还不是很明显。
看来也是刚怀上不久。
至于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心里盘算着，可能是她几个月前出国出差的时候。
作为一名顶级杂志的主编，她的确有经常到处出差的机会。
可能就是那时候，她才和秦川怀上孩子的吧。
坐在车上。
她开着窗户吹着风。
青丝被吹得有些蓬乱，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迷离和女人味。
车内放着她喜欢听的音乐。
车子往前开了一程，终于我忍不住问道：“秦川是谁？”
原本跟着音乐哼唱的魏琳琳，转头看向我。
“我前夫哥！哈哈......”
她说着话，肆意笑了起来。
她一直都不怎么在意我的感受。
可能是见我沉默不语，她忽然娇滴滴地说道：“傻瓜，和你开玩笑呢，怎么？吃醋了？”
她说着这些话，试图来化解这场尴尬。
“没有。”
车子开到屋内。
她像是往常一样，进屋就将鞋子脱的到处都是。
然后等着我给她拿拖鞋。
她的拖鞋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穿上拖鞋，以慵懒的姿态躺坐在沙发上。
她习惯在睡觉前看看电视。
而我习惯早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她就出了门，并且告诉我，今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活动，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看着接近要离开的日子，我心里长出口气。
这日临近下班，我忽然收到一条魏琳琳发来的短信，“今晚上你生日，我订好了饭店，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地址我发你，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好。”
我看着消息失神了几秒。
回了一个“好”字。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想想这应该是我们吃的最后一顿散伙饭，我就同意了。
晚上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准时下班。
单位的同事们还意外看着我，“秉舟，你这个加班狂魔今天有些意外啊，居然提前下班了，稀罕事。”
我尴尬一笑，“手中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也该提前下班了。”
说完后，我看了眼时间。
觉得应该要出发了。
魏琳琳约我吃饭的地方比较繁华，那地方下班高峰期过去，指定要堵车的。
说不定通勤就要一个小时。
而我又是一个喜欢提前到的人。
等到地方和预算的时间差不多。
七点钟的样子，我坐在约好的餐厅等待。
一直快要到八点钟的时间，魏琳琳还没到。
正当我以为魏琳琳要失约的时候。
她身穿着黑色裙子出现在餐厅。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光鲜亮丽。
她落座后，对我说道：“弟弟，姐姐差点来晚了，不过幸好还是没错过你的生日。”
她说着话，显得风情万种。
“来，看看姐姐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从包内摸出生日礼物，是一块表。
“你看看，喜欢吗？”
我接过表看了看，“喜欢。”
她很少送我礼物，这次送我礼物，估计也是心血来潮吧。
或许是没有怀我的孩子产生的愧疚。
“喜欢就好，我给你戴上。”她俯身过来要给我戴表。
却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没接。
等手机第二遍响起，她才接了电话，“秉舟，这次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急事，我恐怕要先走了。”
“好，你先去忙公司的事情。我淡然说道，”
她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匆匆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了一声抱歉。
我擦去脸上的她的口水。
目送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等了不多时，服务员忽然推着蛋糕过来，等看到只有我一人的时候。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但她还是叫来了同事给我唱了生日歌，“生日快乐，先生。”
“多谢。”我说道。
回到屋内，大概晚上十点。
抬手无意中点开一个朋友圈，发现是魏琳琳的闺蜜发了条朋友圈。
朋友圈是魏琳琳和秦川拥抱在一起。
两人在周边人起哄当中，疯狂热吻。
激烈的吻，让魏琳琳的嘴唇似乎都破了。
“在一起，在一起！”
周边的人起哄。
魏琳琳用深情的眼神盯着秦川，魏琳琳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我想这大体应该是相爱的眼神吧。
而我或许从来没有被魏琳琳爱过。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只是一个秦川一个替身而已。
的确没有资格被爱
两人对视了一眼，再次激烈拥吻起来。
秦川抱着她开始上下其手。
我忽然觉得，若不是周围有很多人，两人或许当场就会忍不住“做”起来。
魏琳琳的闺蜜配文是：“相爱的人，终究会走到一起。”
魏琳琳闺蜜，估计也是忘了屏蔽我。
才会发这样一条朋友圈。
不过也无所谓。
我合上手机，走到日历前。
我在日历上画下了最后一个圈圈。
一颗心也终于彻底平静。
临走前我给魏琳琳发了消息，“魏琳琳，我们离婚吧。”
发完消息，到了凌晨时分，我收拾东西奔着机场过去。
办理了登机手续，我上了飞机。
飞机不多时就起飞了。
我知道自己的人生，也将重新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