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菲雅王金山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手撕知青前夫后我带空间发家致富周菲雅王金山》,由网络作家“签上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22年夏,A市的某间咖啡厅。“刘坤,我不同意!”周菲雅双臂抱胸,态度强硬。她的眼神扫过对面的男人时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怒气。但显然,刘坤也不是很高兴,他强调,“是用我的工资还贷,不用你还!”忍不住又声音不小地嘀咕,“都快成一家人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周菲雅简直要被气笑了,“可你给你妹贷款的抵押用的是我的房子!那是我的!”“再说,你说用你工资给你妹还贷款,那家里过日子你一分不出吗?”拿别人的财产去贷款,还敢说自己小气?刘坤脸上的神情怒气渐涨,“你这么老,我肯娶你就不错了,你多花点钱怎么了?”周菲雅神色一沉腾地起身,端起面前的咖啡泼了他一脸。“我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得像养儿子似的养着你?是男人不?要脸不?”刘坤怒不可遏,站起身就想伸手...
“刘坤,我不同意!”周菲雅双臂抱胸,态度强硬。
她的眼神扫过对面的男人时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怒气。
但显然,刘坤也不是很高兴,他强调,“是用我的工资还贷,不用你还!”
忍不住又声音不小地嘀咕,“都快成一家人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周菲雅简直要被气笑了,“可你给你妹贷款的抵押用的是我的房子!那是我的!”
“再说,你说用你工资给你妹还贷款,那家里过日子你一分不出吗?”
拿别人的财产去贷款,还敢说自己小气?
刘坤脸上的神情怒气渐涨,“你这么老,我肯娶你就不错了,你多花点钱怎么了?”
周菲雅神色一沉腾地起身,端起面前的咖啡泼了他一脸。
“我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得像养儿子似的养着你?是男人不?要脸不?”
刘坤怒不可遏,站起身就想伸手打人。
周菲雅扬头威胁他,“你敢动手,我就告到你吐血!”
这死女人!刘坤虽然气得不行,但到底没敢再打下来。
他却气不过,张口大骂,“周菲雅,就你这种女人根本就没人要!死了都嫁不出去!”
“结了婚也早晚被人踹!”
哼!这会无能咆哮的男人!
周菲雅翻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就这种男人,之前自己是怎么说服自己跟他共度余生的?
不行,婚礼必须得取消,这种扶妹魔,谁爱要谁要!
刚把车开出停车场,周菲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低头去接电话,就听见砰地一声,车体遭受巨大冲击。
接着她连人带车在空中翻了几圈狠狠落地,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意识消散前,周菲雅莫名想起刘坤诅咒自己的话:死了都嫁不出去!
——
1980年初夏,华国三宁县先进村。
周菲雅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一个四五十岁,两鬓花白的妇女在担忧的看着自己。
“唔?你谁呀?”周菲雅被吓了一跳,想起身却头昏脑胀的又倒下了。
她感觉自己想吐,又吐不出来。
应该是脑震荡了。
那妇女见她醒了,立时开心起来,“丫蛋啊,你可醒了!”
“你可不行再犯虎了,嫁谁不是过?大发虽说年纪大了点,可人家肯要你啊!”
周菲雅脑子嗡嗡的,有些不明白这妇女是在和谁说话。
而且,这是在哪里啊?微黄的墙面,纸糊的棚顶,掉漆的木箱。
就是再落后的诊所也不能这么简陋吧?
难道,自己被刘坤那个卑鄙小人绑架了?
她心中着急,猛地起身不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丫蛋!”妇女惊叫出声,急忙出去找人。
等周菲雅再醒来时,还躺在那间简陋的屋子里,而此时,她的脑子里多了一个人的记忆。
周丫蛋,年二十岁,是先进村周家唯一的闺女。
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不免娇惯了些,像男孩一样读了五年书。
直到大嫂进门才断了读书的路,但她却也因此格外喜欢读书人。
这不,等她年纪渐长就盯上了村里的知青,甚至因为争风吃醋和同村的姑娘打过架。
在两年前,终于被她得手了一个京市知青叫王金山。
周家人又是帮着干活,又是搭嫁妆,刚给小两口把酒摆完,王家人就来了封电报。
王金山拍拍屁股走了,再无音信。
周丫蛋好好的黄花闺女转眼间成了二手货,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
她窝在家里一年多,混吃等死,终于惹怒了两位嫂子,给了说了户婆家。
隔壁村的李大发,是个老鳏夫,年纪比周爸周妈小不到十岁,带俩孩子不说还爱撒酒疯。
心高气傲的周丫蛋当然看不上,作天作地的闹了几个月。
最后从房顶跳了下来,身体没摔坏,脑子却磕成了浆糊,然后内里成了周菲雅。
她心口梗着一口气,既是对突然换地图的别扭心慌,也是对原身名字的吐槽。
周大哥叫钢蛋,二哥铁蛋,三哥铜蛋,到她这儿,丫蛋!
为什么非得叫丫蛋?丫头,丫丫不行吗?
丫的,重生一回,竟成了蛋?
“丫蛋怎么样了?”外面,周家人下地回来,周爸问在家的周妈。
周妈一边给倒水一边道:“找小许给看了,说多睡睡就没事了。”
周爸应了声,“那就行。”
有道尖利的女声响起,“爸,那明天李家要来过礼可咋办?”是周二嫂,嘴巴利不饶人。
李家?那个酒鬼鳏夫李大发?周菲雅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好在周爸确实疼闺女,“丫蛋身体不好,过些日子再来吧。”
周菲雅松了半口气,虽然李大发暂时没来,但周爸明显并不反对这门婚事。
想起原主曾经看过李大发邋遢又猥琐的样子,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就这人连刘坤那个人模狗样的都不如,坚决不能嫁!
周菲雅又躺了两天,这天一早起来就被塞了把锄头。
周二嫂皮笑肉不笑,“小妹,以后嫁到李家可没人惯你不干活了,你现在得熟悉起来啊!”
一想起二十来岁的大姑娘连地都不下几回,她就嫉妒得不行。
周爸皱皱眉,还是开口,“丫蛋,今天你跟着去锄草,让你妈在家带孩子。”
好吧,不就锄草么?全当锻炼减肥了。
周菲雅气昂昂得跟着下了地,没到一小时就后悔了。
先是因为铲断几根苗被骂,然后就是手心磨得疼。
原身也没下过几次地,这突然间手握锄头,结果可想而知。
尤其是太阳升出来以后,汗流下来,淌地皮肤甚至火燎燎地疼。
周菲雅暗地里咬牙,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不行,这活绝对不能再干了!她不能在农村生活,否则她宁愿再去死一死。
不是她轻视农民,而实在是太苦了。而她,明明有能力过更好的生活,凭什么要吃苦?
于是,这天晚上的饭桌上,周菲雅直接扔下了枚炸弹:
“我不嫁李大发,我要去找王金山!”
一家人全是一愣,顿时喷饭的,呛咳的,怒吼的乱了起来。
周二嫂的嗓门几乎掀破屋顶,“不行,李家后天就来过礼来了,你说不嫁就不嫁?”
周菲雅掀起眼皮瞥她一眼,“谁同意的谁嫁!反正我不嫁!”
继续扎心,“有管闲事儿的功夫不如好好生个儿子!”
周家大哥生了两个儿子,大柱五岁,二柱三岁。
二哥家还没孩子,每次有人提,周二嫂都得跟人吵一架。
“行了!”周爸一拍桌子,喝住发癫的二嫂,皱眉瞪着自己这糟心闺女:
“丫蛋,你到底要干啥?那王金山摆明了不要你,你还凑过去?不嫌丢脸啊?”
周菲雅无所谓地摊摊手,“那我就嫁给王金山呗!”
“反正都老夫老妻了,共同语言过着过着就有了,夫妻打架也正常,不行找妇联调解呗!”
这话说的王家人差点没噎死,要是想让她嫁进来何必费这么多口水?
王父咬了咬牙一发狠,“一千块,从此我们毫无关系!”
哟呵,这就涨价了?看来王金山这结婚对象家世相当不错啊!
周菲雅头铁地一摇头,“别说一千,就是一万我也不干!
王金山气得破口大骂,”不要脸,你哪儿值那么多钱?“
面对周菲雅的软硬不吃,王母黑起了脸,“你别得意,就算你真嫁进来我也不让你好过!”
婆婆收拾儿媳妇,保管能让她有苦说不出。
周菲雅冷笑,“我可以找妇联啊!就算你把我锁到家里,就不怕我一把老鼠药撒锅里?”
王母被气得干瞪眼,却再也不敢说逼迫的话。
万一这真把人惹急了,同归于尽怎么办?
现在的王家人可是骑虎难下。
虽说他们一致想着让这赖上门的破落户乡巴佬滚蛋,但却怎么也甩不掉这个赖皮狗。
轻了人家不走,还扬言和自己(儿子)过日子。
重了人家要不找妇联,要不下药,把威胁摆得明明白白的。
看看外面的天色就快黑了,甚至筒子楼外面都有下班的人回来了,王家人越发心急。
王父咬着牙发话,“周同志,你先去招待所住着,这事我们回头再商量。”
周菲雅瞥了眼底闪过暗芒的前公公一眼,直接拒绝:
“我不去,我一个人在外面住,万一你们使坏怎么办?”
王父顿了下,别有深意地看了周菲雅一眼。
这话,她到底是随口说的,还是真想到那儿了?
怎么就刚好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可那怎么办呢?金山还处着对象,总不能让人误会。”王父特大方地劝。
“你就放心住在招待所吧,钱我来花,”
他越坚持,周菲雅就越是反对。
“哪有亲戚上门还住外面的?你可是我爸!怕误会也简单,打现在起我叫金山表哥!”
她又咬着牙强调一句,“亲表哥!”
王母可不想放个不定时的炸药包在家里,急赤白脸地道:
“不行,家里地方这么小,哪有地方给你住?”
王家是个小二居,夫妻俩住一间,俩儿子一间,女儿的房间都是在客厅角落隔出来的。
哪还有闲地方给外人住?
周菲雅很好说话,“要不我睡客厅?把菜刀给我枕着防身就行。”
王家人齐齐打个冷颤,她枕着菜刀睡,半夜拎刀砍人怎么办?
“不行,你不能睡客厅!”王母脱口而出。
周菲雅笑了,还笑得挺不好意思,“那也行吧,那我就睡里屋。”
王父觉得自己这辈子遇人不淑,一个两个的都没长脑袋。
媳妇这话不是同意这女人住下了吗?
其实王父也想错了,现在不是他们同不同意的事,而是周菲雅非住下不可。
从王母带她回王家开始,就甩不掉她这个麻烦了。
王父慈爱的假笑维持不住了,“小周这样咄咄逼人可不好。”
周菲雅诉苦,“爸,我也是没办法,我也不想嫁给孩子都快比我大的老酒鬼啊!”
“我要不嫁人,娘子嫂子不容我,嫁了人我生不如死,你说,我能看着你儿子过得好吗?”
这话说的王家人齐齐黑了脸。
这明显就是我不好你也别想好的无赖呀!
无论王家人怎么说,周菲雅就打定一个主意,在王家住下不走了。
说软话,她诉苦,言语威逼,她扬言告王金山耍流氓。
等到王金山的妹妹王红梅一回来,周菲雅热情的打招呼,“小姑子好,我是你前大嫂。”
王红梅在街道办做临时工,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见寒酸的周菲酸就皱起眉:
“你少胡说八道,我未来大嫂是燕燕姐,人家是小学老师,你是哪根葱?”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父母的黑脸,撒娇跺脚,“妈,你怎么让乡巴佬进家了?”
周菲雅敛起笑,“我说了,我是你前大嫂。”
王母没好气地刺了女儿一句,“你给我闭嘴!那么大嗓门干什么?”
眼见着那乡下女人还四平八稳地坐着,反到自己挨了骂,王红梅顿时恼了。
“妈,我哥都有燕燕姐了,你还把个泥腿子弄到家里,你让燕燕姐怎么想?”
王红梅丝毫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觉悟,嗓门高的整条楼道都听见了。
气得王母直抽她,王金山跳起来就去捂她的嘴。
周菲雅起身躲到一边,生怕自己会被误伤。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黑胖的邻居把头伸进来,“王嫂,你家这是干啥呢?”
刚刚王红梅回来忘了关门。
王母一时急得眼眶都红了,正想迎上去把邻居赶走,却见那破落户把门完全打开了。
“大娘快进来坐会儿。”周菲雅热情极了,又是请人进来,又是给搬凳子。
邻居爱打听,也不坐下,就在门口拉住周菲雅,“闺女,你是王家的啥人啊?”
顿时,王家人全安静下来,都眼也不眨的盯向门口。
周菲雅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心惊胆颤的王家人,轻启薄唇:
“我啊,是我表姨的外甥女,死了男人来投奔她的。”
这一句话让王家人汗都快下来了,最后周菲雅虽没说实话,他们却也没轻松下来。
毕竟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自己知道,而万一哪天没如这女人的愿,给爆出来可怎么办?
王母回过神连忙过来挤走周菲雅,自己打发走了邻居。
而这时王红梅也从自己亲哥嘴里知道了周菲雅的真正身份,顿时更加鄙视她了。
“你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还好意思出门?要我早就吊死了!”
周菲雅觉得这王家人都有病,“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你家吊死?毕竟抛弃我的是你哥啊!”
一想到自己家里会有个硬梆梆的死人,王红梅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急得直跳脚:
“你要死死远点,凭什么赖在我家啊?”
周菲雅冷笑,“可我没想死啊!是你逼我死的,你应该能当个杀人犯!”
王红梅脸都绿了,瞪了她一眼就跑,“我去找燕燕姐,才不要理你这个乡巴佬!”
她绝对不要这个讨厌的、不懂爱护自己的女人做大嫂!
王母急了,一把抓住要跑走的女儿,“你个死丫头要干什么?”
“万一你把她的身份说出去了,你燕燕姐和你哥的事还能成吗?”
王红梅一听顿时急了,“妈,那你快把她赶走啊!”
“我要燕燕姐当我大嫂,才不要这个乡巴佬当。”她跺着脚抗议。
可周菲雅要是那么好被赶走,王家父母就不用这么愁了。
她厚着脸皮直接以王母表外甥女的身份住了下来。
用热水把自己洗了个透亮,换了干净衣服,周菲雅才一头栽到床上睡死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外面天光放亮才醒来。
周菲雅去解决了个人问题,又倒了点儿热水喝去哄咕咕叫的肚子。
然后看了看昨晚趁着洗澡时洗的衣服,夏天比较热,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她把所有东西收拾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下楼吃了早饭。
问服务员,“同志,你知道昌平县的葫芦小学怎么走吗?”
那女服务员吐出一口瓜子皮,轻蔑道:
“哟?你去小学做什么?总不会是去上学的吧?都这么大年纪了!”
说着话还嗤了一声。
周菲雅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下,皮笑肉不笑地反讽回去:
“是得重新学一下,要不有些连做人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服务员略怔了下,随后将手里的瓜子一摔,蹭地站起来,“乡巴佬你说谁?”
周菲雅也把手里的筷子给扔了,嗓门比她还高:
“伟人都说人人平等,你这么诋毁农民是什么意思?想要复辟资本主义?”
这大帽子扣的,一顶比一顶大。
女服务员脸色发白,险些上不来气,又气又怕,指着周菲雅的手都在发抖。
原本在看热闹的后厨大师傅急忙出来打圆场,“诶诶,女同志别发火啊!”
“小红就是嘴巴不饶人,其实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同志。”
然后又问她还要不要再加点开水。
周菲雅还加什么开水?她是半点胃口也无,沉着脸问了学校的地址就背着包走了。
昌平县离京市很近,但从火车站这里坐车过去也花了两个多小时。
到底是京城脚下,同样是县城,却比三宁县要繁华多了。
公交车一路行驶就看见好几家工厂,还有从里面走出来热情洋溢的工人!
周菲雅心底火热一片,早上那点闷气早就散了。
她一定也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到了葫芦小学门口,正赶上学生中午放学,整个校门口都被堵满了。
等到门口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周菲雅走到门卫室。
“同志,你有什么事?”门卫大爷警惕地看着她。
周菲雅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客气问:“大爷,请问下王金山的妈妈是在这里吧?”
说来也好笑,原主和王金山处了那么久的对象,又摆了酒,竟连婆婆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初那封信还是原主替王金山收拾东西时偷藏的。
只是因为王金山曾拿着那信对她说,他妈妈同意他们处对象了。
但实际上王母只是在信上嘱咐人家儿子:对象可以处,但不要急着结婚!
这明显就是拖着女方为自己儿子谋福利,偏生眼瞎心盲的原主只看到了前半句。
不过,也多亏原主自以为被婆婆接受藏了信,要不现在她想找人都找不到!
门卫大爷满脸问号,“王金山是谁?学校里姓王的老师到是有,没有叫这名的啊!”
又狐疑地打量这个女同志,穿着寒酸,脚上的布鞋还破着洞,顿时就有些不耐烦。
“你要找人去派出所,别问我。”
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周菲雅脸上的笑都快凝固了,这几天她真是被人创够够的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她抹了把脸,在学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上班。
她就不信了,没一个人知道王金山!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夏日正午的阳光,即便是站在树下也挡不住那份灼热。
但再漫长也终会结束,临近下午上课时间,学生和老师都赶回了学校。
周菲雅走到学校大门旁边,看到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喊一句,“王金山妈妈!”
很多人都奇怪的朝她看过来,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
门卫的大爷黑着脸大步走过来赶人,“走走走,赶紧离学校远点儿!”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周菲雅怎么可能走?
她躲开大爷的推搡,朝后面走来的两个女人又喊,“王金山!”
其中一个女人四十多,穿着干练,踩着小皮鞋,正笑眯眯跟身穿布拉吉的年轻女孩说话。
听到周菲雅的喊话,两人同时朝这边看过来。
年轻女孩拉了拉中年妇女的手臂,“阿姨,那边有人喊金山哥。”
那中年妇女下意识朝正跟门卫纠缠的周菲雅看了眼,心底莫名一慌。
她急忙反拉住年轻女孩的手腕,“燕燕,应该是你听错了,我们快去上课吧。”
这个时候周菲雅眼见着来上班的老师更多,急忙又连着喊了好几声,“王金山,王金山!”
门卫大爷要被气坏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厚脸皮?再不走信不信我拿扫帚打你?”
周菲雅现在都顾不得去躲这大爷的暴躁,她双眸湛亮,兴奋地盯着朝自己走来的中年女人。
年纪相符,满脸不耐加恐慌,最让她心花怒放的是:
就这阿姨的长相,和王金山最起码八分相似!
“李大爷,她找的人我们认识,你先去忙吧。”燕燕走过来好奇打量周菲雅。
“你是谁?找我金山哥有什么事?”
面对燕燕戒备又诧异的目光,周菲雅根本就没当回事,她直接看向旁边的中年妇女:
“你是王金山的妈妈吧?你们母子长得可真像。”
“我是从北省青阳市下边的村子里来的。”
这一句话打碎了王母想说不认识周菲雅的想法,眼皮不由一跳,心中也有了猜测。
她转头对旁边的燕燕和蔼道:“你先去上课,我问问她。”
拳头却攥得死紧,心也怦怦直跳,不停地祈祷:
金山和燕燕明年就要结婚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头啊!
燕燕有些不想走,这个女人虽然穿得寒酸,但她就是看着很不舒服。
尤其是,北省青阳市不就是金山哥下乡的地方吗?
而且,眼下这种情况一看就是有事啊!
她急忙道:“我去找我叔请假。”
王母被吓了一跳,连忙拒绝:
“诶,不用不用,这是我家远房亲戚,你去帮我请个假吧。”
说着,不由分说,上前用力拉过周菲雅就往校外走。
“阿姨!”燕燕喊了几声,却见那两人越走越快,不由气闷地跺了跺脚。
周菲雅的手腕生疼,却也没有反抗,顺着王母的力气一直走到街头的拐角。
看到周围没有人,她一把甩开被钳制的手。
仔细一看,上面有好几个指甲印,正在往外渗着血丝。
她不由讥讽道:“亏了你掐的只是手脖子,要是掐我脖子,怕是我都断气了!”
王母脸色难看,满脸不善地质问周菲雅,“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儿子?”
一边问她一边挑剔地打量面前的女人。
个子还行,长相一般,穿得寒酸,整个一打秋风的破落户。
周菲雅被看得火起,她捋捋自己的头发,扯扯衣服,然后朝着面前这女人呲牙一笑:
“妈,我是你儿媳妇,来投奔你们了!”
“什么?”王父一愣,“你要钱干什么?学费不是交完了吗?”
而且还是交了两次,第一次的学费被小儿子偷着花了,老师找上门才知道。
这怎么又要钱?
王金光却是得意极了,“就大哥的事啊,你要想我跟燕燕姐保密就给我十块钱。”
“不,二十块钱!”
就那个乡下女人都能赚十块,他一个城市好青年差在哪儿了?
王父差点儿一个跟头摔倒,这是什么儿子啊?来讨债的吧?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这事不能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你哥就完了!”
王金光光棍得很,“我知道才朝你要钱的啊!放心,我不说,我就是缺钱花了。”
他可是明白得很,小伙伴里有乡下亲戚的,一年到头总要来打几次秋风。
但要是他哥娶了燕燕姐可不一样,燕燕姐家条件好,不止不会打秋风,还会贴补他们家。
所以,在心里他是明白,燕燕做他大嫂才是最好的。
可是,这也不耽误他要两个零花钱吧?
王父又气又急又无奈,到底给了小儿子五块钱把人打发走了。
得了钱,王金光连自己房门都没进就又溜出去玩了。
周菲雅早在那父子俩争执时就出了门,她也不能光指着王家人。
尤其要把周围环境弄清楚,别等王家人翻脸时,她逃跑逃进死胡同里乐子可就大了。
到底是临近首都的县城,比三宁县可强多了。
四处都是国营工厂,区办工厂,甚至街道办厂,经济的繁荣档次就不一样。
其实,如果不进厂,就在这些厂门口摆个摊估计都会不少赚。
尤其是现在南方已经改革开放了,京市也宣扬向鹏城学习。
这不是,刚刚她路过的三家厂子,就有两家厂门口有人在挎着篮子转来转去的。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缺胆大的投机者。
如果可以,周菲雅宁可自己做个体户,也不想死扒着王家被看不起。
可没办法,虽然八零年代在经济上改革开放了,但户口可没有。
她没有京市户口,仅靠着介绍信可待不了多久。
这样的人,被称为盲流,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遣送回乡。
周菲雅可不想灰头土脸被押送回去嫁人,所以还是要赖在王家。
只要王家给她找个工作,把户口迁过来,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再说,王家也不冤,王金山始乱终弃,一开始对原主周丫蛋就心存不良。
明知道自己要回城,还跟原主摆了酒。
摆酒也罢了,不想带人家回城,还占人便宜!
要不然,原主只处了个对象也不会被人指责二手货,不想嫁给老鳏夫一命呜呼。
细算下来,王金山是欠了原主一条命,而自己只让他家还个工作并不过分。
周菲雅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耳边有人问了句:“同志,要电子表吗?”
“啊呀!”
周菲雅着实被吓了一跳,退后好几步,靠在围墙上,戒备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的?”
男人三十来岁,穿得一般,满脸赔笑,连连摆手,“别喊别喊呀!”
一边说一边四处看,眼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松了口气,有些埋怨道:
“你说你喊什么?我不就是看你站在半天不动才问你要不要电子表吗?”
周菲雅四处看看,她站在一家刺绣厂对面的围墙边上,那边有门卫,路上有行人。
的确应该挺安全的。
她清清喉咙,“咳,我刚才在想事情,你找我什么事?什么表?”
男人嘿嘿一笑,“姑娘你是想进刺绣厂上工吧?来,买块电子表,特走字儿,保能进去。”
周菲雅这回听清了,“电子表?”
“对,就是这个。”男人撸起袖子,他的手腕上赫然有只黑色的电子表。
在周菲雅的眼光看来,又蠢又土又廉价。
但男人却稀罕得不行,嘴里一直在叭叭个不停。
“女同志,我和你说,这是我老表从羊城带回来的,京市里都没几只。”
“我这实在是缺钱用,才想便宜卖出去的。羊城货,碰都碰不着。”
“怎么样?你要吗?我一百五买的,一百二卖给你!”
周菲雅拉过男人的手仔细看,越看眼睛越亮。
刚刚还在想着胆大的人做个体户,这不机会就来了。
如果自己去羊城,倒几趟电子表回来,那岂不是发了?
尤其是她有空间,不怕小偷,带货容易,资金上也充足。
感谢老姨和五舅贡献的七百块!
男人被个女同志拉手,脸都要红透了,期期艾艾开口,“那个,一百一,不能再少了。”
周菲雅猛地松开他的手,板起脸,“我不买。”
男人感受着手腕上的女人温度,“那一百......”
话没说完感觉不对,怎么就松手了?一抬头,却见那个女同志已经转身走了。
周菲雅计划着要去羊城进批电子表回来卖,现在对于户口问题更着急了。
她必须要落户在城里,不说嫁人的问题,就消费水准来看,在昌平县也要比三宁县好卖。
何况,昌平县离着京市近,实在不行可以去京城里卖。
说不定还能卖更高的价呢!
可能王家人也是想早点甩开这个前任儿媳,下午王母早早就回来找周菲雅谈话。
“工作找不到,你要想留在城里,只有嫁人一条路。”
王母的脸拉得,却又有些想笑,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我这儿有个合适的人。”
“年纪不大,才三十岁,在锅炉厂上班,离过婚没孩子,还有两间房。”
“要不是我说和人家还不同意娶个乡下的呢!”
话里话外:你可占了大便宜呢!
周菲雅还真就不想占这个便宜,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表姨,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嫁人也行。”
王母嘴角上扬,脸上难掩得意来,死丫头,就不信治不服你。
“可是。”周菲雅一个转折,不止让王母的笑僵住了,旁边的王父也紧张起来。
周菲雅轻吐朱唇,“我有条件的,这个结婚对象必须得照着我金山表哥找。”
“总不能我放着像模像样的金山表哥不要,嫁个三十多的锅炉工吧?”
王金山接王父的班,在钢铁厂做技工,据说马上就要升班长啦。
王母恨不得啐到周菲雅的脸上,“你一个农村的,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想嫁工人?”
“你知不知道你没有供应粮?全得指着男方养你?”
周菲雅笑得核善,“所以我一开始就是让你们帮我找工作啊!”
“是你们不想帮我找工作,想让我嫁人的!我提个条件怎么了?”
王母不屑,“就你这样的,没工作没户口,城里工人根本就不会娶你。”
心里琢磨着,要是直接让那个男方来领人行不行?
反正这死丫头没有亲人在这里,那个锅炉工又膀大腰圆的,还治不服一个女人?
打时候让她多挨两次打,看还敢来找自己家不?
周菲雅张口,“妈,你忘了吗?金山表哥先前不是娶我来着?”
“说起来,我们成亲时,爸和妈还没给我改口费呢!是不是得补一下?”
王父王母被噎得脸通红,只觉得这乡下丫头太坏了,总是威胁人。
“咳咳!”王父清了清喉咙,训了王母一句,“有话好好说,吓着孩子。”
然后又和颜悦色地对周菲雅道:“小周啊,你别急,这个不行,我们再找下一个啊!”
说完,就拉着老伴回了屋。
周菲雅翻了个白眼,直接回了屋,刚要摔门猛地一顿。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左侧的墙面上,把耳朵趴上去偷听。
筒子楼本就不隔间,房子里面的隔断更是薄。
所以,虽然王父王母的声音并不大,她还是断断续续地听了个四五分。
先是王父有些着恼的声音响起,“你别折腾了,这办法不行。”
王母不服,“怎么不行,她不就是想留在城里吃供应粮吗?我给她介绍个工人不就完了?”
王父哼了一声,“可人家说了,要照你儿子的样子找!”
那女人可不是一般的难缠,逼得紧了人家就嚷着报警找妇联的。
“我呸!”王母不忿的啐了一口,“就那贱蹄子也配嫁我儿子?”
王父不耐烦的斥了一句,“行了,你还当老师的,别说得那么难听!”
王母委屈极了,“当老师也不只眼睁睁吃亏吧?要真让小蹄子把儿子婚事搅黄了你后悔不?”
隔壁一阵安静,良久才听到王父的声音。
“可你这法子也不行啊,到时这姓周的当场翻脸直接把她和金山的事说出来怎么办?”
王母嗨了一声,“到时让男方装着点不就行了,再给她把聘礼出高点儿,不信她不同意。”
“要再不行,就让男方直接来领人,到时被窝一钻看那小贱人还能咋地?”
王父皱眉,“姓周的要是闹起来可怎么办?别忘了在乡下可还有个小的呢!”
“要是真验出来那是金山的女儿,到时就全完了!”
似乎是无奈又气不过,王母嚎了一嗓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接着又传来王父训人的声音。
“总不能真给她找个工作吧?”王母咬牙切齿地道。
王父也是一个头两个头,“总之得先安抚好她,别让燕燕知道这事。”
一墙之隔的周菲雅满意地勾起嘴角。
就知道这俩老的没安什么好心眼,不过好在还知道怕自己把事情闹大。
由衷感谢杜撰出来的女儿!
虽然事情总按自己希望的发展了,但她也不能一直守在王家。
毕竟,工作不好找是一方面,另外,她也得给王家人喘口气。
万一把他们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刚好,她也趁这个机会去羊城一趟,倒一批电子表回来赚点钱。
资金有,地址的话,她上辈子在羊城那边工作了三年。
就算现在的羊城和几十年后有差别,但多少也能摸着点儿影儿。
现在唯一差的,就是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而她手里的介绍信却是从家里到京市的。
用这个是买不了去羊城的车票的,只能想办法开张新的。
周菲雅将目光放在了王红梅身上。
王红梅在街道办上班,想开介绍信应该很容易,只是,想让她帮忙怕是很难。
的确很难,王红梅从小在城市长大,从小就看不起乡下人。
就是父母被下放的那几年,虽然是寄住在亲戚家,但为了不受欺负,也养成拔尖要强的性子。
现在有高知家庭的燕燕比着,她怎么可能看得起乡下来的周菲雅。
这不,一回家看到燕燕姐送来的两件半旧衣服,顿时又不高兴了。
“燕燕姐,这么好的衣服你给她干什么?给我呀!”
王红梅的嘴巴撅起老高,看周菲雅越发的不顺眼。
这番小气的做派让燕燕有些看不上,笑了笑,“红梅要的话,我有套新做的,回头给你穿。”
原本只是句客套的话,谁知王红梅却立时咧开了嘴。
“太好了,燕燕姐,我就知道你最大方了。”
燕燕的脸僵了一瞬,刚刚她把旧衣服给那乡下表妹,人家还推了两句呢。
这,这贪婪的样子也太难看了吧?
王金山见对象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急忙呵斥自家小妹:
“红梅,你上个月不是刚做了件衬衫?怎么还能朝你燕燕姐要?”
又对自己对象道:“燕燕,你别听她的,红梅不缺衣服穿。”
王红梅扭着身子撒娇,“哎呀,那不一样,燕燕姐的那件是卡叽布做的裙子,好看!”
燕燕脸上的笑容彻底笑不出来了,这脸也太大了,那件裙子她都没有穿几次!
这时,王母倒了碗红糖水过来训了女儿一句,“进屋去,别吵你燕燕姐。”
又慈爱地对准儿媳道:“燕燕,来喝点红糖水。”
燕燕没喝,她客气地说家中有事,要早点回去,然后看向周菲雅:
“表妹歇得怎么样?过两天我休息时带你去逛街吧?”
“要不让红梅带你去也行,金山哥一个男人总有不细心的时候。”
她还是觉得这位表妹有些怪怪的,没见王金山一见这表妹连话都不说的吗?
说不准他们之前要谈婚事,这表妹心里还惦着自己对象呢!
周菲雅被燕燕这番宣示主权的动作弄得很无语,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
等小对象俩人走了,王红梅走到周菲雅面前,高昂起头,颐指气使地道:
“你,把衣服给我!”
周菲雅虽然不在乎两件旧衣服,但不惯她,“凭什么?”
王红梅冷哼,“这是燕燕姐的衣服,你个乡巴佬也配穿?”
“我不配穿谁配穿?你吗?”周菲雅轻蔑地扫了眼她的身材,“腰太粗穿不进去吧?”
其实现在的人普遍都比较偏瘦,胖子很少。
但都是瘦子比较起来,也是有区别的。
王红梅的腰身比起她和燕燕来说,就要粗一些。
被讨厌的人揭了短,王红梅顿时炸了,又喊又叫的就要冲上去挠人。
王家父母被吓了一跳,赶紧拦着,并把女儿训了一顿。
到不是他们偏向周菲雅,而是怕引来邻居再说漏了嘴。
王红梅在自己家里被个乡巴佬压了一头,心情可想而知。
等到睡觉时,她的怒气暴涨,再度发起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