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汽如针，刺得林越猛地睁开眼。
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覆着薄霜的枯枝在眼前晃动，耳边是冰棱碎裂的脆响，胸口更像是被巨石碾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他想撑起身，却发现左臂空荡荡的，只剩下缠着渗血布条的残肢，那触感真实得让他头皮发麻——这不是梦。
“过儿！
过儿你醒了？”
略带沙哑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狂喜。
林越转动僵硬的脖颈，撞进一双盛满担忧的眸子。
素色布裙沾着泥点，鬓边几缕发丝被寒风刮得凌乱，可那张脸，分明是他昨晚重刷《神雕侠侣》时，牢牢记住的程英！
程英见他怔怔不瞬，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微凉：“还好，烧退了些。
你在绝情谷被郭芙姑娘误斩一臂，又中了情花之毒，若不是我和表妹赶来，恐怕……”郭芙、绝情谷、断臂、情花毒……这些本该只存在于书页和屏幕里的词汇，此刻像重锤般砸在林越的脑海里。
他不是加班猝死了吗？
怎么一睁眼，就成了金庸笔下最惨的男主之一——杨过？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是少年人略显清瘦的轮廓，而非自己那张被熬夜熬得蜡黄的脸。
胸口的剧痛、左臂的空落、程英真切的目光，所有细节都在告诉他一个荒诞却又无法否认的事实：他穿越了，穿成了刚经历人生最黑暗时刻的杨过。
“过儿？
你怎么了？
可是哪里还疼？”
程英见他神色变幻不定，语气愈发急切，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我寻来的止痛药，你先服下。”
林越看着她递来的药瓶，喉结滚动了一下。
前世他只是个普通读者，总为杨过的坎坷抱不平，为他错过的红颜叹息——温柔的程英、娇俏的陆无双、灵动的郭襄，还有苦等十六年的小龙女。
如今他成了杨过，难道还要重走那条孤苦伶仃、情深缘浅的路？
不。
林越接过药瓶的手指微微用力。
既然老天让他换了人生，他就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郭芙的鲁莽、黄蓉的猜忌、江湖的险恶，他都了然于心；而那些曾在杨过生命里留下痕迹的女子，他更不想再让她们为“杨过”流泪遗憾。
他仰头咽下药丸，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让他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
抬眼时，他己收敛了眼底的震惊，换上了几分杨过应有的桀骜，却又多了些程英从未见过的坚定：“程姑娘，多谢你。
此番大恩，杨过记在心里。”
程英被他眼中的光芒晃了一下，只觉眼前的少年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从前的杨过虽也聪慧，却总带着股拒人千里的孤峭，可此刻他的目光，分明多了几分沉稳，像是……突然长大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女声：“表姐！
我找了些野果回来，杨过那小子醒了没？”
陆无双提着裙摆跑过来，额角沁着细汗，看到坐起身的林越，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哼，算你命大！
若不是我和表姐，你早成了绝情谷的孤魂野鬼了。”
看着眼前一柔一俏的两个姑娘，林越心中微动。
这是他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转折点，也是他改变命运的开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却又不让人反感的笑：“陆姑娘说的是。
只是日后，可别再叫我‘小子’了——我杨过，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寒风掠过寒潭，卷起程英鬓边的发丝，也吹动了林越心中的念头。
小龙女还在古墓，郭襄尚未出世，江湖的故事才刚刚展开。
这一世，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护住身边的人，把那些遗憾，都变成圆满。
而第一步，就是从护住眼前这两位姑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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