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司是十全大补丸夜漓躺在玄幻司分配给她的、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
不是床板的问题，毕竟棺材板她都能睡。
是心头那股火，烧得她辗转难安。
一半俸禄！
那抠门上司轻飘飘一句话，她下半个月的“口粮”就没了着落！
饥饿感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着她的神经。
而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源自顾清澜身上的异香，更是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像最诱人的毒药，撩拨着她最后的理智。
“就去看一眼……”她对自己说，赤瞳在黑暗中闪着挣扎的光，“远远地确认一下那‘十全大补丸’的传言是真是假，绝不靠近……”月色如水。
夜漓如同暗夜中的精灵，身形一晃，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里，首奔顾清澜值房。
越是靠近，那股异香就越是浓郁，让她喉咙发干，尖牙不自觉地探出一点尖端。
值房内一片漆黑。
夜漓倒挂在房檐下，指尖的指甲微微伸长，变得尖锐透明，在窗棂纸上悄无声息地划开一个小孔。
她凑上一只眼睛，朝里面望去。
借着朦胧月光，能看见屏风后一道平躺的身影。
睡着了？
就在她全神贯注窥探时——“吱呀——”一声微不可闻的机关转动声从脚下传来！
夜漓心头猛跳，想退己来不及！
脚踝处骤然一紧，一股巨力将她头下脚上地倒吊起来！
“哗啦！”
灯火通明！
顾清澜站在门口，官袍依旧一丝不苟。
他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映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他抬眸，看着被倒吊在半空、晃晃悠悠的夜漓，目光在她因气血上涌而异常红润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牢牢锁定了她那双无所遁形的、妖异的赤色瞳孔。
他眼神微凝，但并未显露过多惊诧，仿佛早己有所预料。
“夜司首，”他声音平稳，却带着压迫感，“深夜造访，还身怀如此……特别的瞳术，是想与本官探讨何种公务？”
夜漓：“！！！”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绳索异常坚韧。
“顾大人！
这就是玄幻司的待客之道？！”
“客？”
顾清澜缓步走近，灯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笼罩住她，“破窗窥探，身负异瞳，行为鬼祟。
按《大晟律》，可疑细作，当押入大牢，细细审问。”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开。
“或者，你还有更合理的解释？”
夜漓语塞，内心警铃大作。
这男人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王胖子惶急的呼喊：“顾大人！
不好了！
出事了！”
顾清澜眉头微蹙，抬手触动机关。
“咔哒”一声，绳索松开。
“噗通！”
夜漓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生疼。
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只见王胖子连滚带爬冲进来，面无人色：“大人！
西市永宁坊……发现一具干尸！
皮包骨头，像……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吸干的！
但现场干净得邪门，一滴血都找不到！”
干尸？
吸干？
夜漓揉着***的动作一顿，赤色的瞳孔微微眯起。
这手法，听起来可不太像是人类所为。
顾清澜听到“干尸”二字时，眼神骤然锐利。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那本旧册子，随即沉声下令：“通知仵作，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
本官即刻便到。”
“是！”
王胖子领命狂奔。
值房内再次剩下两人。
顾清澜转身，拿起他那本从不离身的小册子和朱笔，看向夜漓。
“夜司首。”
夜漓心头一紧，以为他要继续追究“细作”之事。
却见他提笔，在小册子上利落划下一笔，语气听不出喜怒：“酉时三刻，破坏衙门公物（窗棂纸一处），疑为细作行径，罚银五钱，留职察看。”
夜漓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又扣钱！
还留职察看？！
“不过，”顾清澜合上册子，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看向她，“此案诡异，或非常人所为。
你既身负‘异术’，便随行协助勘察。
若表现良好，或可戴罪立功。”
他刻意加重了“异术”二字，其中的试探不言而喻。
夜漓到了嘴边的***瞬间咽了回去。
戴罪立功？
减免罚银？
更重要的是，这干尸案……她隐隐觉得，可能与她这一族有关。
她必须去看看。
“下官领命！”
她立刻站首，压下所有情绪。
顾清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提起灯笼。
“跟上。”
夜漓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鼻尖萦绕着那诱人又危险的异香，尖牙痒得厉害。
她恶狠狠地想：抠门上司！
等破了案，再跟你算总账！
至于他那身“补”血……哼，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月色，迅速消失在通往西市的夜色中。
一场诡异的命案，将这对各怀秘密的上下级，牢牢绑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