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青梅，岁岁念砚

第一章 老巷盛夏，青梅初遇苏念对顾砚的记忆，是从七岁那年的盛夏开始的，

裹着老巷里晒透的阳光味，还有小卖部五毛钱一根的麦芽糖甜。那时她刚搬来老巷，

爸妈忙着卸家具，她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奶糖，蹲在青石板上看蚂蚁搬家。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回头，就看见个穿白衬衫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

手里拎着个竹编小篮，篮里装着几颗青莹莹的梅子，水珠还挂在果皮上，看着就涩。

“你是新搬来的？”男孩声音比老巷里的井水还凉，却没让人觉得生分。

他比苏念高小半个头，头发理得整整齐齐，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眼睛亮得像浸了光。

苏念点点头，把奶糖往身后藏了藏——妈妈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也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吃自己的东西。男孩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把竹篮往她面前递了递，

指着里面的青梅：“这是我家树上摘的，洗干净了，不涩，你尝尝？”见苏念没动，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叫顾砚，就住在你隔壁，我妈让我来喊你去家里吃西瓜。

”那天的西瓜真甜，红瓤黑籽，顾砚把最中间的一块挖给她，自己啃着靠近瓜皮的部分。

苏念吃着西瓜，看着顾砚帮她把掉在衣服上的籽一颗一颗捡起来，突然觉得，

这个隔壁的小哥哥，好像比奶糖还甜。第二章 青石板路，掌心护你从那以后，

老巷里就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小身影。每天早上，苏念都会被顾砚的敲门声叫醒，“苏念，

快起床，再晚就要迟到了”；她慢吞吞地穿衣服、刷牙，顾砚就坐在她家客厅的小板凳上，

帮她把书包收拾好，还会在里面塞一颗奶糖——知道她爱甜，又怕她上课吃被老师说，

特意选了能藏在口袋里的水果硬糖。上学路上要经过一条窄窄的巷子，

巷子里总爬着几只毛毛虫，苏念最怕这个，每次走到这儿都要停住脚，

攥着顾砚的衣角不敢动。顾砚就会把她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小树枝，

把毛毛虫挑到路边的草丛里，然后回头牵住她的手：“好了，走吧，它们不会咬你的。

”他的手比苏念的大，暖暖的，攥着她的时候特别稳。苏念跟着他走，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就没了，只剩下甜甜的安全感。有一次，苏念忘带语文课本，

上课前急得快哭了，趴在桌子上偷偷抹眼泪。班主任刚要批评她，窗外突然传来顾砚的声音，

“老师，苏念的课本忘带了，我给她送过来。”顾砚站在教室门口，额前都是汗，

手里紧紧攥着苏念的课本，课本边角被他捏得有点皱。原来他发现苏念没带课本，

特意跑回家拿，又一路跑回学校，比平时多走了两里路，鞋尖都磨脏了。那天课间，

苏念把藏在口袋里的奶糖塞给顾砚，小声说：“顾砚，谢谢你，这个给你吃，最甜的橘子味。

”顾砚接过糖，却没吃，放在了口袋里，只说：“我不爱吃甜的，你留着自己吃。

”后来苏念才知道，顾砚不是不爱吃甜，是怕她下午饿，特意把糖留给她，

自己却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当加餐。第三章 青梅满树，剥尽青涩小学毕业那年，

顾砚家的青梅树结了满树的果子，顾砚摘了一篮，拉着苏念坐在树下，教她剥青梅。“你看，

这样把果皮剥开，里面的核要去掉，不然吃着涩。”他的手指很灵活，

没一会儿就剥好了一颗，递到苏念嘴边，“尝尝，我泡了糖水，不涩了。

”苏念张嘴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比小卖部的麦芽糖还好吃。

她学着顾砚的样子剥青梅，却总把果肉弄破，还沾了一手的汁水。顾砚没笑她，

只是拿过她手里的青梅，耐心地帮她剥，一边剥一边说：“以后想吃青梅，就跟我说，

我帮你剥，不用你自己动手。”苏念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青梅树的枝叶，

在他脸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她突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

和顾砚一起剥青梅、吃西瓜、上学放学，就好了。那个夏天，他们几乎每天都泡在青梅树下，

顾砚剥青梅，苏念就坐在旁边递纸巾、递糖水，

偶尔还会偷偷在顾砚的胳膊上画小梅花——用妈妈的口红，画完就跑，

顾砚追着她在老巷里跑，笑声撞在青石板上，又弹回来，裹着青梅的甜，飘得很远。

第四章 梧桐树下，题纸藏暖初中时，两人还在同一个学校，只是不同班。苏念偏科严重，

数学总是拖后腿，每次考完试，她都要拿着卷子去找顾砚，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

皱着眉说：“顾砚，这道题我又不会，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顾砚就会把书包放下，

蹲在她身边，拿出草稿纸和笔，一笔一划地给她讲题。“你看，这道一元二次方程，

先把系数整理好，再用求根公式，记住，判别式是b²-4ac，别记错了。”他讲得很细，

怕苏念听不懂，还会举例子，把抽象的公式变成她能懂的小故事，“就像你买奶糖，

一块五毛钱一颗，你有十块钱，能买几颗，还剩多少钱，其实和这个道理差不多。

”苏念听着听着就笑了，原本难懂的数学题，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她盯着顾砚的手，

他的手指比小时候长了不少，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握笔的时候，指节微微泛白，

好看得让她有点走神。“听懂了吗？”顾砚突然抬头，正好撞进她的眼睛里。

苏念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听、听懂了，顾砚，你真厉害。

”顾砚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递给她：“这是我整理的错题，里面都写了解题步骤，你回去看看，不会的再问我。对了，

给你带了这个。”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老巷口张奶奶做的绿豆糕，

还是热的，“张奶奶说你爱吃，特意让我给你带的。”有一次下大雨，苏念没带伞，

放学的时候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幕犯愁。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冒雨跑回家的时候，

一把黑色的伞突然出现在她头顶。她回头，就看见顾砚站在身后，身上的校服湿了大半，

头发也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却笑着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培训吗？”苏念惊讶地问——她知道，那天顾砚有很重要的培训，

原本要晚一个小时才放学。“培训提前结束了，”顾砚随口找了个借口，

把伞往她那边倾了倾，“快走吧，雨越下越大了。”后来苏念才从顾砚的同学嘴里知道，

那天培训根本没提前结束，是顾砚怕她淋雨，特意跟老师请假跑出来的，还因为这个，

错过了一道重要的竞赛例题讲解。苏念拿着伞，心里又暖又酸，拉着顾砚的胳膊说：“顾砚，

以后你别这样了，我可以等雨停，或者给你打电话，不用特意请假来接我。

”顾砚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没事，我怕你等着急，也怕你冒雨回家生病，

比起竞赛例题，你更重要。”第五章 巷拆情牵，信物为约初三那年，

老巷要拆迁的消息传了出来。苏念知道后，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她怕搬了家，

就不能和顾砚住在隔壁，不能一起上学放学，不能再吃他剥的青梅、带的绿豆糕了。

顾砚找到她的时候，她眼睛还是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手里还攥着一块没吃完的绿豆糕，是顾砚早上刚给她带的。顾砚坐在她身边，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绳手链，手链上串着一颗小小的银质青梅，青梅上还刻着一个“念”字。

“这是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顾砚把手链戴在苏念的手腕上，动作轻轻的，

生怕弄疼她，“以后不管搬到哪里，看到这个，就想起我。而且我们约定好，

要考同一所高中，到时候还是能一起上学，不怕的。”苏念摸着手腕上的手链，

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踏实下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书签，书签是木质的，

上面刻着一棵小小的青梅树，树底下还有两个牵手的小人，线条有点歪歪扭扭，

是她偷偷学了好久雕刻，才刻好的。“这个给你，”苏念把书签递给顾砚，声音有点哑，

“顾砚，我们一定要考上同一所高中，不能分开。”顾砚接过书签，小心翼翼地放进课本里，

像珍藏什么宝贝一样。他看着苏念，认真地点头：“嗯，一定不分开。

”拆迁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他们一起去了老巷口的小卖部，

买了好多小时候爱吃的零食——麦芽糖、奶糖、干脆面，

还去张奶奶的铺子买了一大盒绿豆糕。两人坐在顾砚家的青梅树下，一边吃零食，

一边数着还有多少天中考，顾砚还跟苏念说：“等我们考上高中，我就再找一棵青梅树，

还带你去剥青梅。”苏念用力点头，把手腕上的银青梅转了一圈，阳光照在上面，

闪着小小的光，像她心里的希望，亮亮的。第六章 操场晚风，心事渐明中考成绩出来那天，

苏念考得比预期好，和顾砚一起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查完成绩，

苏念第一时间跑去找顾砚，抱着他哭了，这次是开心的眼泪。顾砚轻轻拍着她的背，

声音里满是笑意：“你看，我说我们可以的。以后在高中，要是数学又不懂了，

要是想吃绿豆糕，要是想我了，都可以找我，我一直都在。”高中的校园比初中大了不少，

两人虽然还是不同班，但依旧保持着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习惯。只是慢慢的，

身边的同学看他们的眼神变了，总有人偷偷议论“苏念和顾砚是不是在谈恋爱”，

还有女生找苏念要顾砚的联系方式，说“顾砚学长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想和他做朋友”。

每次这时，苏念都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找借口跑开，然后去找顾砚。

顾砚总能看穿她的小别扭，把她拉到操场的看台上，

递上一瓶她爱喝的草莓味酸奶：“又有人找你要我联系方式了？”苏念点点头，

捏着酸奶的吸管，小声说：“她们说你好看，想和你做朋友。”顾砚笑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腕上的银青梅，两人都愣了一下，

顾砚的耳尖瞬间红了。“那苏念吃醋了吗？”他问，声音比平时低了点，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苏念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赶紧摇头：“没有！

我就是……就是觉得，她们要是总找你，你就没时间帮我补数学了。

”顾砚没戳破她的小谎言，只是认真地说：“放心，不管谁找我，我都有时间帮你补数学。

而且，我只和苏念一起上下学，只吃苏念带的零食，只收苏念送的东西，别人的，我都不要。

”高三那年，学习压力陡增，苏念的数学还是没太大起色，每次模考后都焦虑得睡不着觉。

有天晚上，她躲在房间里哭，手机突然响了，是顾砚打来的。“苏念，开门，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点急促，还有淡淡的雨丝气息。苏念赶紧擦了眼泪，跑去阳台，

就看见顾砚站在楼下，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还有她的数学笔记本，

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她赶紧跑下楼开门，把顾砚拉进来，

找了条毛巾给他擦头发：“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下雨，你不是要刷题吗？

”“看你朋友圈发的动态，知道你又因为数学难过了，”顾砚把保温桶递给她，

“我妈煮了银耳羹，放了点青梅，你爱喝的。还有，我把最近模考的错题都整理好了，

给你讲几道重点题，你别慌，慢慢来，有我呢。”银耳羹温热，带着青梅的酸甜，

喝下去暖到了心里。顾砚坐在她的书桌前，耐心地给她讲题，讲完一道，就问她“懂了吗”，

直到她点头，才往下讲。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