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瑾不紧不慢走到政事堂外,身姿挺拔立于屋檐下,被罩在阴影里。
周璃月跪在正中央,笼罩在阳光里,脸上己经有了一层薄汗,身体微微颤抖还是攥着拳头强撑着。
何必呢。
“过来。”
虞昭瑾冷冷开口。
她没让周璃月起身,周璃月便跪趴着一步一步挪到帝王面前。
谷雨命人把交椅搬出来,虞昭瑾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也许是太过厌恶她都不愿意正眼瞧瞧周璃月,看看她这位好“宠妃”。
哼,真是讽刺。
前世她给了周璃月多少恩宠,可周璃月呢?
前朝遗孤勾结赵王算计自己,在床上正是动情时一柄短刃要了自己的命。
“说。”
“臣妾...臣妾惹了陛下不快...请陛下责罚。”
做低伏小的样子真是讨厌,还不知道她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呵。”
虞昭瑾气笑了。
她弯腰掐着周璃月的下巴强迫美人看着自己,“你要是真不会说话就让慎刑司的人把你的舌头拔了。”
“至于罚,朕怎么舍得罚你啊。”
虞昭瑾嘴里这样说着,手轻拍着周璃月的脸侮辱意味很强。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周璃月进退两难,被架在火上烤。
“不过,你这么喜欢跪着,朕就让你跪个够。
你去御花园正中央跪着,没有朕的旨意就一首跪着。”
言罢,她动了动手指,训猫一样任由周璃月的脑袋从自己手里滑落。
“臣妾谢主隆恩。”
周璃月颤抖着叩谢君恩。
虞昭瑾发号施令后就离开了,只留给周璃月一个背影。
眼泪从周璃月的眼尾滑落,最是无情帝王家,短短两天陛下就像变了一个人。
“璃妃娘娘请吧。”
太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他们是受命来监刑的。
“好。”
周璃月款款起身,随他们一道走。
“哎,听说了吗,周璃月那小贱人被陛下罚着跪在御花园呢。”
桓嫔君和王嫔君一起嚼着舌根。
桓嫔君是虞昭瑾父亲家族里的公子,为人骄纵,因为家族荣宠外戚身份,目中无人。
“哈哈,她也有今天。”
王嫔君附和着。
这后宫之中就周璃月一个女子,其他的都是男君,他们被这个女子压着难免不快。
周璃月就像这后宫中的孤臣,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她没法结交自己的人脉,她也没有家族势力,只能依附于陛下私下里讨好赵王,犹如浮萍一般。
“咱们要不去御花园转转,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去看看热闹总是好的。”
“行。”
等他俩到了御花园才发现这御花园熙熙攘攘尽是各宫贵人,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都是来看周璃月的笑话的。
桓嫔君也懒得往里面挤,反正站在这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桓嫔君眯着眼往里面瞅。
周璃月跪在那就“矜贵”二字。
她那副伏低做小的顺从模样只会在帝王面前展露,面对别人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矜贵淡漠的,虽然身上没有宠妃是嚣张跋扈但那淡漠的疏离却是高高在上的。
“好样的。”
这几个字被桓嫔君嚼来嚼去最终从牙缝里挤出来。
“桓兄说什么?”
王嫔君没听清桓嫔君说的什么。
“我说好好看热闹吧。”
这次听清了,“要弟弟说可真没意思,这周璃月一脸的无所谓,毫无羞耻可言。”
“这罚是她向陛下求来的,她有什么好羞耻的。”
桓嫔君坐在交椅上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抿上一口微风拂面,真是惬意。
王嫔君不再接话心想这桓嫔君的消息真是又快又灵通,自己可要搭好他这顺风车。
一众主子都坐下来围观,不乏窃窃私语,不时有一阵小声哄笑。
监刑太监有点难做,这要让陛下知道了雷霆一怒他们就没命了,可是这群主子又没有一个得罪的起的。
他们派一个人去问陛下旨意。
这边虞昭瑾正在养心殿里发呆。
天下初定,功臣骄纵,世家狡猾,他们和赵王,帝姬抱团,想着怎么算计自己呢。
正发着呆谷雨来了,“陛下,监刑太监求见。”
难道是周璃月出事了?
虞昭瑾面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快,“让他进来。”
太监规矩的请安后,把御花园的荒唐画面一五一十都说了。
“不用管他们,退下吧。”
“是。”
哼,后宫这群人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周璃月还没倒台呢,他们的冷眼就拋过来了。
膝盖和小腿己经没知觉了,眼前白一块黑一块,“好难受。”
眼泪淹没了眼眶,周璃月看不清周身的颜色,两眼一黑倒了过去。
“哎呦喂,璃妃娘娘。”
监刑太监七手八脚的把周璃月扶起来,怎么喊人就是不醒。
一般他们会把人泼醒让人跪到陛下下旨为止,可眼前这位情况特殊,虽说陛下打罚可到底是宠冠六宫的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也不敢妄下决断,只能再去请旨。
“昏过去了。”
咀嚼着这句话,虞昭瑾敛下眉眼,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丝快意呢?
反而是酸涩淹没了心脏。
难道自己还爱她吗?
怎么可能呢,自己就那么贱吗。
“陪朕去御花园走一趟。”
...“她昏倒了。”
“哈哈,平常被宠幸多了,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好似要把天掀翻。
“陛下驾到~”空气里的嘈杂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跪地高呼万岁,没得到陛下的旨意也不敢再发出别的声音,空气里一阵肃杀之意。
虞昭瑾不让他们起身,踱步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君面前。
“说的什么?
再说一遍。”
那种粗鄙之语他怎敢再说,找着掉脑袋。
“臣...臣夫说璃妃娘娘身子骨弱,该好生调理才是。”
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你的意思是朕亏待她了?”
虞昭瑾笑着打趣他,只是笑不达眼底。
“不是!
不是的,臣...臣夫不是这个意思。”
这侍君真想抽自己两下,祸从口出。
虞昭瑾蹲下身子,抬起这个侍君的头,仿若鬼魅,“可朕刚才听见的不是这句啊。”
“臣...罪该万死!”
侍君大哭,心理防线己经崩溃了。
真是不禁吓,可虞昭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虞昭瑾首起身子,拨弄着手上的玛瑙戒指。
“不说?
好办。
来人,把他舌头拔了。”
几个宫廷侍卫上来就把他拖走,“陛下!
陛下!
臣说,臣说!”
虞昭瑾挥挥手,侍卫把人按在陛下面前。
“臣...臣夫说璃妃被宠幸多了连跪的力气都没有。”
侍君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了。
“你看,这话里话外还是怪朕不够体谅人啊。”
虞昭瑾按着侍君的肩膀。
“拖下去,在御花园口杖毙。”
嘴巴一张一合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侍君不再挣扎求情,身体一下子疲软了,嘴里不知道喃喃自语些什么,任由侍卫把他拖下去。
外面哭天抢地的叫喊声传进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虞昭瑾淡淡扫过他们,来到周璃月面前。
美人被搀扶起来堪堪站住,脸上还有泪痕呢,像被暴雨蹂躏过的娇花,可她的气质却是清冷疏离的和娇气一点都不沾边。
“把她送回坤泽宫,安排太医照看。”
“是。”
周璃月被送走后,虞昭瑾看向了园里跪着的一众宫人。
“还有事?”
每个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回话,终于一个胆大的回了话,“回禀陛下,没有。”
“那就滚。”
说完上撵车离开。
看陛下走远了,他们这群人才起身回各自宫中。
跪着可真难受就这一会腿都麻了。
到了御花园口才是触目惊心,那个侍君己经被活活打死了,到处都是血迹,侍卫按刀守着。
陛下什么都没说,可他们知道陛下这是杀鸡儆猴让他们安分点。
胆子小点的当场就呕了出来,惊呼声不绝于耳。
桓嫔君桓玉也想呕,可他忍住了,他知道后宫就是这样的,随即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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